银马大厦里面一共三十五层楼,大多数公司的上下班时间,都是集中在一个想同的时间段。这么多人同时拥入拥出,其拥挤程度自然不难想象。
三个人足足在电梯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才终于艰难地脸贴着脸地挤了下来。
好不容易来到楼下,秦少宇迅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后怕地道:“真恐怖!我总算是明白那个周永福为什么走得那么慌张了。”
实际上,泰威公司的上下班估计也不会比这种情况好多少,但是一来,他平时的上下班的时间非常随意,二来也有高层专用电梯,所以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体验。
骆阳之前虽然经常挤公交车,但是骤然遇到这种场景,也颇有些狼狈,无奈地道:“每天这样挤个两次,整个人生都将失去色彩!看来办事处以后上下班的时间必须得好好斟酌一下,要尽可能地人性化才行。”
苏丽以前估计没少遇到这种情况,加上有骆阳和秦少宇在前面挡着,所以她的情况要比骆阳和秦少宇好很多。看到两人一脸惊惧的样子,不由得笑道:“其实这种情况习惯了就好!多挤几次,就不会觉得有那么恐怖了。”
秦少宇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再多挤几次,非得要了我的老命不可!以后我还是少来这个地方为妙。”
大厅的一个角落把衣着整理好之后,三个人这才准备往外面走。可是刚刚走了两步,骆阳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隐约听上去有些耳熟的声音:“黄主任,您就当行行好!我真的非常需要这个工作。”
声音好像是从银马大厦保卫处那边传来的,就在骆阳心里感觉有些好奇的时候,另外一个颇有些为难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实在抱歉!这是你三个月的工资。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刚开始那个声音,实在非常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骆阳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给秦少宇和苏丽打了个招呼,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转过一个墙角,一间敞开着门的办公室出现在他的面前,看到正对着办公室大门的那个人,骆阳忍不住惊讶地叫出声来:“张教官?”
视线中出现的那个人,正是骆阳上大学时军训的教官张正祥。
当时张正祥两年义务兵满,刚转了士官,而且因为自身军事素质极为过硬,很得军区领导的重视,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由于和骆阳一见如故,当时两人聊得比较多。张正祥私底下还教了骆阳一套正规的军体拳,这一度成为骆阳最大的战斗力。
后来张正祥通过选拔进入了特种部队,而骆阳也忙着学业以及勤工俭学上的事情,两个人才逐渐失去了联系,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只不过张正祥此时的状态,看上去完全没有一丝当初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个被生活磨去了所有棱角的普通农家汉子。
张正祥身上穿着银龙大厦保安的制服,应该是在银龙大厦当保安。作为一个比较高档的写字楼,银龙大厦保安的制服其实也挺帅气的,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没什么精气神。他脸上一片惶急,腰部微微弯下,正有些焦急地向他面前的一个中年男子解释着什么。
他面前的那个中年男子大腹便便,但是看上去倒是颇为和善,不过此时他脸上却是一片为难之色,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伸在半空,送又送不出去、收又不好收回来。
张正祥见自己请求了半天,依然没有任何效果,终于挺直了腰板,一脸平静地道:“黄主任,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辞退我。”
这黄主任看上去是个实在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试探性地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张正祥双目一缩,眼中猛然闪过了一道厉芒,却很快收敛,重新恢复成了那副农家汉子摸样,望着黄主任没吭声。
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黄主任显然也就不再顾忌,道:“辞退你,是上头下的命令,据说是因为某个大人物打了招呼。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的,但是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这点钱你拿着,再重新找个工作吧。”
张正祥默默接过信封,轻声道了一句谢谢。黄主任叹了一口气,转身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
由于骆阳的位置距离办公室还有一定的距离,再加上张正祥的视线问题,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骆阳的存在。
以张正祥当初的发展势头,怎么也不可能混到当一个保安的地步,显然他曾经有过一番特殊的经历,而且正处于一段非常狼狈的人生阶段。普通人在这种处境之下,一般都不太愿意让朋友或者熟人撞见。所以骆阳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应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
黄主任离开之后,他又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低声叫了一句:“张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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