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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探春口中的粗俗小子接连不断给她惊喜,先是在老太太的寿宴上得圣上降旨,被封为五品广储司郎中,然后又来找她,说是忙不过来了,请探春帮他打理外面的一片生意。
探春很是激动,原以为这一大家子人都醉生梦死的,眼看着就要没落了,不想自己弟弟还是个有心思的,知道未雨绸缪,自己撑起一片事业。
和宝玉相比,贾府的人谁都不看好贾三公子,一致认为此人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现在看来却是不然,宝玉虽然资质好,但是无心经济仕途,只愿在内宅里和姐姐妹妹厮混,实在还不如这个弟弟。
可叹世事无常,贾府的人不知收敛,终日乐享荣华,终于应了探春所言,盛极则衰,招来了抄家大祸,一夕之间富贵不在,亲人离散,呼啦啦好似大厦倾覆,分崩离析。
探春和赵姨娘托贾环的福,有贵人关照,除去受了些惊吓,并没有吃多少苦。平心而论,探春觉得自己和姨娘在北静王府中的日子,比在贾府时更加的养尊处优,除了缺少姐妹相伴,其它再无什么不足之处。
北静王对她二人也是礼遇有加,所以并无寄人篱下之感。
因此探春后来时常感慨,也许人生在世不需要太过出色,就像环儿这样一般般,还有些小毛病的世俗人才能活得更好也说不定。
……
这天贾环从扬州来京城看望姐姐和姨娘,不想一见面就得了个震惊无比的消息。
“什么!你说宝玉哥哥出家去了!那宝姐姐呢,就这么被他抛下了?”贾环满脸诧异地问探春,他最近生意不忙,就偷空跑来一趟。
探春叹息,眼睛有些红肿,应该是晚上哭过,“我前几日去家庙中探望老爷和太太,太太和宝姐姐哭得泪人一样,老爷如今年纪大,又受了抄家之事的打击,仿佛是想得开了,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我看着也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唉,这是怎么说的,不是上次还说他在读书备考,要和兰儿一起下场一试的吗,唉,我还说他要是中了,就让王爷想想办法,给安排个好点的官位呢,这怎么……”贾环也不知说什么好了,“那明日姐姐再陪我一起去拜望一趟吧。”
探春答应了,知道他虽然欺君诈死过,但是北静王和他二人好似得了皇上的什么承诺,除了不能明目张胆地与各官宦人家来往,平时进进出出的并没什么大忌讳。
既然是去给老爷太太请安,那就不能空手去,何况是贾环这样一直在外,难得见一次的儿子。
探春想着这事不好支使王府的下人去操办,“那环儿你有带孝敬老爷太太的东西回来没有?若没有就赶紧派跟着的人出去置办些。”
“没有,大老远地赶路,带着东西走不快,要耽误时间,”贾环回京城自然是快马加鞭,不能拉上两车东西慢慢晃悠,“派人出去买太麻烦了,况且街面上能买到什么好东西,太太现在就算没以前那个气派了,眼光可还在呢,外面买最上等的货色也未必能入她的眼,还是在王府里随便挑点什么吧。”
探春皱眉,“我知道你和王爷交情甚厚,只是他对你好,你更应该敬着他些,做事有些分寸,莫要肆无忌惮,最后终于惹烦了人家。”
贾环不理,“怎么可能,姐姐你陪我一起去挑两件。”
探春怕他做得太过,只得跟上,眼见贾环大刺刺命王府的大总管王兴去把库房的门开开,他贾三爷明天要拜见父亲嫡母,需挑些拜见长辈时能送的物件。
王兴连忙引着二人去了,另叫了几个婆子跟着拿贾环看上的东西。贾环一点都不客气,东挑西选了半日方作罢,探春脸上发烧,回去后就敲他,“你怎么能如此不知收敛!挑了这许多,这可像什么样子!”
贾环笑,“没事的,我和他两个分那么仔细干什么,况且他本该孝敬咱家老爷些东西的,那些东西一会儿分成两份,一份说是我孝敬的,一份说是他要我们代送的就是。他回头还得来谢我呢。”
第二日一早,探春和贾环同坐在马车上往城外家庙中去时,顺手把礼单子拿过来再看看,发现其中又另添了百年老参两枝,明珠一斛,上等湖缎,细纱若干,连忙问贾环是怎么回事。
贾环明显晚上没睡好,捂着嘴打哈欠道,“昨儿晚上和薄菡说起今天要去见老爷,他看看礼单,非得说我小家子气的,去看爹娘才拿那么点东西,竟还把他那份也算上了,赶着叫人又加的。”
探春不解,“你们还真好啊,他连这种事都帮你操心?”转眼看到贾环脖子上隐隐一处红痕,“环儿脖子上怎么红肿了一块?这种天气还有蚊虫?”
贾环连忙坐直了,把衣领往上拉拉,“可不是吗,好大一只呢,扰得我半晚上都没睡成,这会子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那一会儿去兰儿房里,请大嫂嫂找些药给你涂涂。”
“不用,不用,这么点小事不用劳烦大嫂。”
“我看红肿了好几处呢,你不难受啊,涂上药好得快些。”
贾环咬牙暗恨,“真的没事,三姐姐,他们现在心里都不爽快,就别再麻烦了。”
探春狐疑,心说肯定有问题,哼,等回去了再好好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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