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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过了好一会儿，张明明又开口了：“他在一次行动中被清廷抓住，身首异处。当时清廷一直到处通缉春桃，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了。顾南笙的同伴托关系把她送到了海外。”

相册又翻到了下一页，春桃抱着一个婴儿坐在椅子上，面容憔悴却坚毅。

“从那之后，春桃带着女儿在海外辛苦求生，她识字又会算账，就在唐人街的中餐馆里当会计出纳。一干就是一辈子。”

张明明翻着相册，我看见照片里的春桃一点点变老，而她的女儿也渐渐地长成一个婷婷少女。

后来少女变成了少妇，照片也变成了全家福。

再后来春桃的身影消失了，少妇也沿着她母亲的轨迹垂垂老矣。

最后一张，是苍老的春桃的女儿搂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笑得温馨而幸福。

张明明指着那个女孩道：“这是我妈妈。她小时候和我的曾外祖母最亲。曾外祖母病逝的时候，她也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张明明所说的曾外祖母就是春桃的女儿，我看着照片里她满是皱纹的脸庞，我的心仿佛跨过了一个世纪。

“我妈妈说，曾外祖母临终前已经神志不清，她把我的妈妈认成了春桃。她喊她妈妈，还让我妈妈喊她绣绣。”

“绣绣？”

张明明点头：“对，绣绣。春桃给曾外祖母取的小名叫绣绣。”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只黑毛绿瞳的小猫，我的鼻头一酸。

原来，她没有忘了它。

张明明和我们说完这些故事后，我带着阿狸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看向阿狸问道：“那么，我刚才陷入的世界，又是什么世界呢？”

阿狸从罐罐里抬起头，舔了舔爪子：“那是绣绣的执念和这座园子残存的残魂共同编织的世界。你之所以会被拽进去，也是因为绣绣通过画看见你和春桃穿着一样的衣裳。”

我又想了想：“顾老爷顾太太会出现在那个园子里我理解，为什么顾南笙和他的革命伙伴也会在那里？他们应该不是死在这里的吧？”

“顾南笙是因为顾老爷和顾太太的执念才出现的，是他们对儿子的思念之情才把他一部分的意识碎片拉到了那个世界里。至于他的同伴，大概是顾南笙的执念吧。他大概是无意识的，是他心里崇高的使命才又把同伴的部分意识带到了园子里。”

“那么，这些意识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呢？”

阿狸吃完了罐罐往地上一摊：“都去投胎了。”

我放下了心：“那就好。”

“阿狸，你说春桃和顾南笙这辈子还有可能相遇吗？还有春桃和绣绣，他们还能再见吗？”

阿狸懒洋洋地眯着眼睛：“谁知道呢？”

说完它便不再答我沉沉睡去。

很久之后，我再次和李少回这座古镇游玩时遇到了一对年轻夫妻。他们带着年幼的女儿也来古镇游玩。

他们和我记忆中的顾南笙还有春桃一点也不像，但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一些相像。我听见他们喊女儿绣绣。

那个孩子搂着妈妈的脖子咯咯笑着，阳光下我看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脑海里又闪过那只爱撒娇的小黑猫。

我笑了，真好，你们又相遇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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