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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少灵忙垂眸作揖,刚要解释,谁知裴映慈又快声道:“大哥哥,我们原是要一同去看小红马的,只是我一时嘴馋,缠着晏郎要来鸣风楼吃新鲜,实在不是故意瞒骗。你知晓我从小脾性刁蛮,凡事莫可不从,晏郎只是无辜。”
她说话时乌亮眸子直视着霍昭,不是害怕,也没有威胁,只有层淡淡的挑衅,像失途的旅人蓦然寻得一处庇护,陡然间有了莫名的底气。
她自甘承认她刁蛮任性,只为了给卢少灵开脱,而无论这件事瞧起来有多合理,霍昭已被她触及逆鳞。
他对裴映慈朝旁人释放的善意同样有占有欲,尤其,他已然察觉这只狡猾的小狐貍正在尝试摆脱掌控,与他对峙的神色里隐有寻得靠山的冷静。
靠山……难不成她以为卢少灵能庇t护她么?他的小姑娘为何这般天真。
她在外这般回护旁人,竟没想过回府之后又当如何?
霍昭冷眼睃视二人,下巴一扬,无声命令裴映慈跟上。
卢少灵下意识往前一步,稍蹙眉,却也没有明显的动作。他虽没瞧出这对兄妹的古怪,可隐察裴映慈对霍昭存着些惧怕……并非因做错事被亲人捉了现行的忐忑,更像是心虚。
可他们不是感情深笃的兄妹么?
霍昭乜眼觑来,他心中一凛,已见裴映慈有些不甘愿地走上前。
也正是片刻的僵持,一队宫人自长廊那边徐行而来,为首的正是在月池主事的那位老长侍。
他领着一众小内官,泰然走到几人跟前,先向霍昭行了大礼,又转对裴映慈道:“郡主,卢公子,殿下已备好车马,特命老奴前来恭迎尊驾。”
霍昭长睫微敛,下意识转眸瞥了眼裴映慈,见她面露异色,这才道此事并非她手笔。
“我家小妹性子娇纵,霍某特来鸣风楼带她回家,今日不便再叨扰贵人。劳请罗侍监代为恩谢长公主美意。”
说罢,他已横步拦在裴映慈面前,盛气凌人地看着老长侍,语气不容商榷。
老长侍轻笑道:“霍大人不必忧心,殿下对映容郡主偏爱有加,只想与晚辈多些亲近,并不存为难之心。老奴来此专奉殿下口谕迎人,若霍大人信不过,不若随驾前去,殿下新得汗血宝驹乃圣上所赐,实非凡品。”
他语气平淡,将长公主的口谕搬出来,只把自己当做办差事的小人物,谅霍昭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与他这等内官周旋。
霍昭长目稍敛,自然听懂他言外之意,“罗侍监……”
他话语未落,远处一阵脚步由远及近,打断二人的对峙。
陈九安自廊外奔来,神色匆匆地按刀走近,他神色冷肃地扫看众人,又谨慎地看了眼霍昭。
霍昭已然会意,拂袖随他走到一旁,听了几句耳语,面上无波无澜,认真听罢,又撩眼看了看裴映慈,不知是何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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