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冬取来药膏搁在一旁,先替她小心清洗,每到此时,裴映慈总是沉默出神,并不作过多反应。
少女黑发如云,更显玉骨冰肌,清凌凌的一张脸,眉间眼梢却有丝妩媚风流,透着格格不入的欲色。
她一向小心,绝不要霍昭在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由此在旁人见不着的地方,他便不会心慈手软。
霍昭初时胆大妄为,趁她不备在雪颈落下红痕,她气得连着三日不搭理他,把自己关在小院称病,不肯见大夫也任性罢了请安礼,又惹来霍夫人不悦。
彼时她对此事知之甚少,整日提心吊胆,只觉做了大逆不道的错事,万一叫人觉察定要被逐出霍家,心中惶惶无定更不知事情怎会走到如此地步。
她那日明明只是恼他失约没来贺她生辰,待散了家宴,气鼓鼓地进了书阁独自等他回府。
而霍昭深夜归来,轻裘缓带站在影烛之下,眸色迷离,脸侧有古怪的檀绯,深望她的眼神也逐渐变了模样。
他伸掌把她拽到榻上,钳制她的一双小手,压抑着喑哑嗓音问她为何要来?她糊涂,没来得及作答,湿湿欲欲的吻就落了想下来,她惊讶得瞪着眼,竟忘了推开他。
他是她的哥哥、兄长,哪怕只是假借的名头,可他们好歹也做这么多年兄妹。
一夜之间,哥哥不再是哥哥,妹妹本也不是妹妹。
她醒来后惊慌失措地离开落玉斋,绞尽脑汁要躲他,可身在霍家,她又能躲得多远,藏得多好?
霍昭轻而易举地潜入小院,披着夜色悄然站在她床边。
他撩开床幔,手里捏着块令牌,眸色沉沉地俯视着她:“这块牌子能进天牢。”
她本还蜷着腿,戒备地缩在床角,自以为霍昭不敢乱来。闻言不免讶然,下意识伸手去接……最后却先抚落他稍稍敞露的衣襟。
那夜开始含住秘密前行,亏得这么些年亲密无间,她清楚知晓如何讨好他,暗不见光的关系缠住裴映慈,推着她踏往得偿所愿的陷阱。
若她能彻彻底底恨上霍家恨上霍昭便也罢了,可这段感情里有太多身不由己,太多情非得已,她跟霍昭……有那样多的秘t密能掰开细细说。
她宁可认定这是一场意外促成的风月买卖,霍昭贪图她年轻貌美,她正好攀结他滔天权势,各取所需能让复杂的感情变得干脆利落。
洗沐过后,裴映慈坐在镜前摆弄一枚玉簪。
那是霍昭去岁送赠她的御品,成色稀罕,被做成观音燕的模子,巧致又精细。可她觉着讽刺,转手便锁在妆奁最底下,从来也没穿戴过,今日却难得翻出来。
小丫鬟默不作声地替她绞发,蕊冬倒了温茶递上前。
桐云院那边来了位婆子传话,让她歇息好到别院用晚饭,霍老爷今夜也在家中。
裴映慈应了声,又叫丫鬟手脚利落些。
这边诸事料定,她不愿多耽搁,领了蕊冬直往桐云院。
人到屋外,听得里头笑音不断,便察霍采英应当被留了一整日。
裴映慈理了理衣摆,这才徐步进屋福身行礼,少顷,又听丫鬟在外传:“公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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