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蒸咸菜用的荤油,是熏制野鸡跟兔子滴落的,香味不如猪油,但比生咸菜条要好的太多,山上的野物多,熏制出来的油也多。
按海爷的说法,这种油不耐久存,稍微一热就变质,所以荤油咸菜的油量十足。
“来,爷们,到了洼里就是客,别愁眉不展了,酒能解千愁。”
海爷的小碗一端,祝酒词一说,酒局就开始了,海爷、赵满奎、赵老大、杨文山都是酒到杯干。
只有李胜利一个人特殊,小口的抿着地瓜烧,慢慢咂摸着味道。
三碗酒下肚,客套够了,桌上人随便垫了几口,就开始了酒桌上的闲聊。
现在量不够,还不到胡吹大气的时候。
“老杨,你估摸着多少粮食能补上你们村的窟窿?”
见四人不喝急酒了,李胜利这才端着酒碗,跟杨文山碰了一下,问起山上村堵窟窿的事儿。
“欠了公社五万多斤粮食,明年小三万斤的公粮,少说也得八万斤吧!
我日他的老支书,这老货就是死了,不然我非打死这个老货不可。
他儿子也是精明,前两年跑了,不然非饿绝了他家的根子。
还有那划地的畜生,我们村这些年的公粮,可是拿命换来的!
他们特么都跑了,让我们一村人玩命……”
听李胜利问起山上村的欠账,杨文山说完,不由的悲从心头起,三碗急酒下肚,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倚着桌子就‘吭哧’了起来。
一会儿‘呜呜’的哭嚎声就从他嘴里传了出来,被惊动的女眷,出门看了看,就被姜大娘招呼回去了。
看着被穷哭的杨文山,李胜利无奈摇头,八万斤粮食,这窟窿没法堵。
“胜利,帮帮老杨?”
<divclass="tentadv">看着掩面而泣的老杨,赵满奎感同身受,不由的起了同情,这事儿桌上的人,也就李胜利能解决了。
“咋帮?
抗公粮?
那特么得枪毙!
先欠着吧,明年接着欠,先填饱了自家肚子再说公粮的事儿。
这情况没法帮,八万斤粮食,要命啊!
先拖三年公粮再说吧。
明年山田的庄稼,撒下种子就别管了,公社要粮,让他们自己收自己换。”
抿了一口地瓜烧,李胜利就给出了主意,抗粮犯法,弄不好会被枪毙,拖欠着还是可以的。
山上村六十多户,不到二百人,人均四百斤粮食的公粮债,一年挤一百斤口粮出来,还得四年还清呢。
社员口粮是在公粮之外的,公粮一粒也不能少,口粮多寡,就看剩的粮食有多少。
以山上村的情况,只怕一人挤出一百斤口粮,会饿死人的,洼里大队一年分的粮食,平均不过百十斤,没有超标的山田,赵满奎也得穷的‘哇哇’哭。
山上村跟洼里一样,没有驻村干部,洼里是人横,山上村则是真穷。
驻村的干部在村里得不到一粒粮食,去一个饿跑一个,背着粮食去驻村,干部们也不富裕,他们背上粮食,自己家里就该挨饿了。
供应紧张是常态,定量是扎脖子的小绳,任伱本事再大,也不能让一座城、一个公社的人,吃个肚圆。
没有大量的化肥跟农机,增产基本是奢望。
偶尔出现几个特例,那只能是特例,不具备普及性的。
李胜利也没本事扛起一个村的公粮,摆在山上村面前的唯一出路,就是调整一下土地的属性。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