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菩提搓着手道:“这种事我不敢随便乱说,你也不该胡乱猜测,尤其事关令母的名节。”
萨玲娜苦笑道:“师姐可能知道内情,她也没认为我是家父的孩子,每年清明,她自己祭祖,老叫我忙东忙西,却不叫我到先父坟上去致祭,她一直叫族人注重礼教,慎终追远,莫忘先人,何以对我例外呢?”
罗菩提顿了一顿道:“你为什么不在不显痕迹之下,问问山主呢?”
萨玲娜道:“我问过了,她叫我别胡思乱想,就是这一句回复,再问下去,她就生气不说了。”
罗菩提也觉得此事可堪推敲,但生性不喜多事。更不愿参予别人的秘密,本来为了好奇,现在反而后悔多此一举了。于是忙道:“那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萨玲娜道:“不!在蛮夷的习俗中以母为重,有的人根本不知有父,但师姐教化我们以汉礼是遵。”
“圣人云:知母不知有父,乃禽兽也。我不想做禽兽,所以我一定弄清楚,在家母与师姐的口中无法问出究竟了,难得居然独有这一点线索,请你一定要帮我查清楚这一件事。”
罗菩提道:“那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
萨玲娜道:“不!罗大哥,唐宋八大家,甚至远及乐府古诗我都看得出,就是没见这句诗,这七个字题在家母的肖像上,又出自人口,必然有点关系。”
罗菩提只得答应了,忙又把话岔开到别处。
萨玲娜又问他是否想看百兽布阵,说谷口有块空地就是为布阵之用,邀请他前往一观,罗菩提居然拒绝了。
那是他忽然想起了这七个字,乃是出于他师尊佛印上人之口。
那时他也很小,曾经见师父对着一株老梅,念出这七个字,还凑上了另外七句,成了一首七律—一
“凌波仙子姑射女,偶动灵心下太虚,欲将心事向明月,其奈明月照沟渠,芳心一点千斛泪,付与东风抛柳絮,人间天上常相亿,贝叶青灯伴木鱼。”
这是仅有的一次,他看见了师父眼中的泪痕,可是他年龄太小,脑海中仅有个浅浅的印象。
若不是今天萨玲娜提起了凌波二字,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因为这两个字,他才记起了那八句感情的诗的第一句,顺口而出,不想居然对了岔,莫非师父在俗时与萨玲娜的母亲会有一番私情吗?
这情节太凑巧,但非不可能。因为师父念那八句诗时,意态消沉,目现泪痕,分明有绝大的感触。
再有一点是师父精于绘事,尤其是画像,维妙维肖,自然可能是替萨玲娜的母亲画肖像之人。正因为事情与师父有关,他才不想深究了。
而萨玲娜叫自己去百兽谷。观看兽阵,很可能是借此想引动她母亲的注意,进而探询他自己的身世。
从她母亲对那帧肖像如此重视的情形来看,如果知道自己能提供消息,一定回追问的,那时是否该把师傅说出来呢?师父已落发为僧,正表示谢绝情缘之意,可见是正在努力设法忘却往事,自己可不能多事,替师父惹来烦恼。
萨玲娜见罗菩提谢辞观摩兽阵,显得很失望地道:“罗大哥,你与师姐都名列八奇,剑术武功一定精深非凡,我很想观摩一下,所以才借百兽阵相请。”
罗菩提微微一笑说道:“萨姑娘,我只是浪得虚名,连我都不知道何以能与何山主并列,何况所谓八奇,也不是个个都有真才实学的,你把我看得这么高,可能要失望了。”
萨玲娜一笑道:“罗大哥太客气了,别的人不敢说,你的武功绝不会差,师姐在评论八奇时,特别推重你与终年不醒常醉客,不仅是为了人品正直,也由于你们的武功超凡,绝非徒拥虚名。”
“我自知才疏学浅,不敢讨教,才想借百兽阵以求教益。那兽阵是师姐亲自教练的阵法,阵中百兽是精选的。”
“据师姐说,世上能闯过此阵的人,不会超过四五个,你就是其中之一,罗大哥,你就去试一试好不好?”
罗菩提坚拒道:“萨姑娘,这一点很抱歉,家师授技之时,曾再三告诫,习技乃为自卫与行侠,除此二途之外,力戒炫示,所以我从不与人争胜赌狠,即使是观摩切磋,也在禁止之例,师命如此,请恕我矫情。”
给他如此一说,萨玲娜倒是不再敦促了,改口说道:“那自然是不能勉强,罗大哥,你来此已经两天了,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间房子里,未免太闷气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罗菩提对这个提议倒很赞成,他也实在想出去逛逛。
只是因为自己是个陌生男子,在这一片全是女孩子的群芳园之中,行动处处不方便,才不想走动,现在有萨玲娜陪着他,一切就不会有所顾忌了,于是穿上衣服,跟萨玲娜走到外面来。
萨玲娜一面走,一面指点四处的环境。
百花山是一片广阔的山谷,种植了许多奇花异草,有的为了美观,有的则是用以制药,萨玲娜博学广记,不但熟知草木之名,而且还能深知其性能用途,罗菩提也增长了不少的见闻和知识。
谷中的百花使大部分被派出去了,想是为了中原群豪齐会蛮荒,参与藏龙池夺珍之举,何妙容动用她们去刺探消息监视行踪,所以谷中只留下了十几个女孩子,用以监督那些羁囚在谷中的江湖恶徒干活。
他们走到工场处,恰好是莎妮轮值,见到他们,忙过来行礼,萨玲娜问道:“他们没什么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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