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星联的宣传机器非常精密,其复杂程度远超外人的想象。
以撒通过把持话语权,发明出“文明”和“野蛮”,“自由”与“专制”等一系列高大上的词汇。其实文明如此复杂,怎么可能用简简单单的几个词汇能够描绘全貌,因此从来没有什么文明和野蛮,也没有什么自由和专制,只有统治和被统治。
话语权在我,我说你是野蛮你就是野蛮,所以你活该被我统治。我说你是专制你就是专制,所以你活该被我屠杀。
这就是以撒话语权的逻辑链,精灵中很多有识之士也能看出其中的端倪。但以撒舆论机器更深层次的功能,外人甚至绝大多数以撒人都是一无所知。
以撒的媒体,通过长期不断的润物细无声的宣传,非常巧妙的让以撒民众全体维持在一种隐秘的战争动员状态。这一点很难被察觉到,加文精灵甚至会认为大多数以撒民众和自己一样,都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有那些政客野心家才是加文精灵的敌人。
实际上以撒民众的绝大部分,一方面有着高高在上的道德优越感,另一方面对加文精灵抱有极深的敌意。这种敌意在平常时期不太明显,但在双方爆发冲突的时候,显露无疑。
卫戍部队忽然朝人群开火,这是加文精灵没有预想到的情况。精灵们受过以撒人很多欺负,但那些欺负都是很隐秘的,少数人的,被星联的法律、法庭和律师等很好的遮掩住。
受胡威等公知大师的影响,精灵们至少相信以撒军队是文明之师,绝不会公然朝手无寸铁的民众开火。现实给了精灵迎头一棒,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反观开火的卫戍部队,没有一丝不忍的情绪,士兵们在通讯中有说有笑,有一种多年压抑尽情释放的快乐。他们早就不把精灵当成人类,只当是一群卑贱的蛆虫。
在他们的认知中,如果不是星联议会拦着,他们早就把加尔斯文的蛆虫消灭干净。以撒人内部认为星联议会太过软弱,每年甚至耗费巨资养着精灵,真是以撒之耻。
现在指挥官下令自由开火,这些驾驶毁灭者的以撒士兵可就不客气了。他们甚至懒得保持标准战斗队形,就这么四散开一条直线平推。至于其中的危险性,不存在的,难道精灵能用石块伤到武装机甲?
一架毁灭者大大咧咧的步入建筑密集区,液压关节发出嗤嗤的巨响,它停在一栋五层居住楼前。电子作战地图上显示,这里面可能有一条黑烛的密道。
在机师确认地图坐标的时候,这栋楼里的数百户精灵锁紧房门,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他们害怕以撒人的战争机器,只有个别年少无知的儿童,透过窗户的缝隙好奇的打量几乎与二层平齐的毁灭者。
机载扬声器打开,以撒士兵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星联怀疑这里有黑烛的地道,所有人立即离开,你们有三十秒的时间。30、29、28……”
倒计时开始,开头五秒居民楼中一片死寂,但很快精灵们反应过来,尖叫着向外逃。
住在一层的人还好,推开门很快离开了危险区域,但住在上面的人可就惨了,这种类似监狱的住宅楼只有一条楼梯,数百人一拥而入,根本逃不了几个人。
此时已经倒数到第15秒,窗口有精灵焦急的向毁灭者挥舞双手,大喊着:“求求了!等一等,这里还有孩子!”
但同一时间,驾驶舱中传来一个小队同伴们的嘲笑声,其中有一个声音说道:
“上帝啊,杰夫,你居然给他们三十秒,你不知道他们就是在拖延时间吗?”
但驾驶这架毁灭者的杰夫态度很坚定:“三十秒是属于天主的慈悲,三十秒后是属于人间的正义。”
倒计时越来越接近,很多精灵不得不从窗口跳下来,但还有上百精灵拥挤在楼梯口中,发出绝望的哀嚎。
“劣等生物就是劣等生物,如果你们能学会秩序和谦让,怎么可能来不及逃出来?”
想着这样的念头,毁灭者打开肩载火箭巢。
咻咻咻!
八枚高爆火箭弹轰入居民楼,整栋楼在黑红色的爆焰中被炸碎,连同其中尚未逃脱的精灵。硝烟散尽之后,原地只剩一堆混凝土的瓦砾。有没跑远的精灵被爆炸波及,或者被炸断下半身在地上尖叫爬行,或者被大片水泥板压住没了动静。
其中一位绝望的母亲痛苦哭嚎,她本来抱着孩子幸运的逃出来,在倒计时结束之前。但爆炸溅出的一块水泥削掉孩子的半个脑袋,还有她的右肩。当毁灭者的钢铁巨足从她身边隆隆经过时,她咒骂着拿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毁灭者的膝盖上。毁灭者抬起另一只脚,将她和她的孩子踩成一滩肉泥。
毁灭者走进瓦砾堆忙活了好一会,它以数万马力的腿部动力将断壁残垣踹飞,露出下方灰白色的地基。
“情报有误。”杰夫语带遗憾向后方汇报,“这个位置没有地道。”
“指挥部收到。”指挥车中的格雷克中校命令道,“继续前往下一个目标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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