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棺盖,上头是被指甲划出来的斑驳痕迹,极为可怖。
更让他感觉到恐怖的是躺在棺材里眼神呆滞,气息全无的谢云绮。
他吓得脸色都白了,跳入棺中,使劲儿拍了拍男人冷冰冰的脸颊,才让他从昏迷中惊醒过来。
而男人惊醒的那一刻,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仿佛一瞬间,就变了个人似的。
事实上,从谢云绮重活一次后,他也确实像变了个人,比之从前沉稳了许多,嘴里说的许多话他听不明白,事后却一一验证,就跟先知似的。
他变得更加沉着,越发谋而后定,也不再将眼光放在燕京的一亩三分地,而是带着温家人转战来了朔北。
最近这几个月,在他的引领下,他们做了很多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与匈奴合作,偷朔北粮仓,转移西北军军备,刺杀巡边御史,把控梨阳驿,截断西北边境与燕京的所有联系,让燕京还美滋滋的做着江山万年的春秋大梦。
而事实上,他们已经带兵举事,前后夹击,拿下了朔州城以北三个大城。
事情发展得格外顺利,就好似有老天在帮忙一般,不管谢云绮做出什么计划,总会在之后百分百成功,正如他所说,只要匈奴大军压境,燕京必定会方寸大乱,事后过不了多久,长乐公主定会让明禛掌兵,带领西北军与匈奴一战。
昨晚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消息便是如此,长乐果然绷不住了。
圣旨已经送到了大理寺牢狱之中,就看明禛肯不肯来朔北一趟。
“你别说得太武断,毕竟是千里之外的消息,谁也拿不准。”温必成轻笑一声,端起冷得没一点儿热乎气儿的茶壶,皱了皱眉头,丢出去,让门口的流云去烧一壶热水来。
流云捧着茶壶去了,朝温必成努努鼻子,眼神里的意思是让他多劝劝主子别这么自苦。
谢云绮神情很淡,仿佛这北地里的一缕云烟,语气不容置喙,“我说不可能,便是不可能。”
温必成已经领教过谢云绮的神机妙算,心中不再怀疑。
“不过阿琦,我们已经拿下了朔州城,城中什么雕梁画栋刺史府尹的大宅子住不得,为何你偏偏要住在这儿?怪冷清的,四周又都是平头小老百姓,更有那品性低劣的流氓到处流窜,你乃我军主帅,住在这儿岂不是对不住你的身份?”
谢云绮一时抿唇,一言不发,眉间却笼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只要一想到曾经的明翙便是住在此处苦苦等了他几月,心中便忍不住一阵钝痛。
“这里,曾是我的家。”
艰难说完这句,明翙那双通红的眼眶瞬间浮现眼前,他又是呼吸一滞,狠狠闭上双眸,心底浮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惜。
那时他人在徐州,手底下精兵五千。
走之前,他连甄宝珠都带上了,却故意将她与墨书留在了朔州。
匈奴人兵强马壮,很快便攻破朔州附近三座城池,一路以战养战,轻轻松松挥军南下,却在朔州城遇到了奋力守城的张岳宁将军。
张岳宁给他写了求援信,他也答应了愿意率五千精兵前往支援,给张岳宁送信时,他也专门给她写了一封,叫她安心在朔州城内等他前去。
可其实当初他根本没想过去救援朔州,故意让她留在城内,也不过是为了稳住张岳宁,让张岳宁以为,他这个深情厚谊的夫君一定会为了妻子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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