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量高,臂也长,径直钳住了邱二的小臂,扭曲的掌心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往上,硬生生拧转了方向。
邱二滑倒在地,几个孩子没了主心骨,团团散开,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男人瞧着还有些病气,面上不动分毫,却随手便能钳住邱二这样一个赖皮丝毫动弹不得,只听邱二哀嚎出声,叫得凄惨。
“啊——!!”
十指连心,他痛到头脑发白,几乎要晕厥过去。可男人显然没有让他一昏了之的余地,说不清是何样的动作,指尖往某处一按,又是一声惨叫,叫得姜家院中的鸡都惊得扑棱起翅膀,羽毛簌簌而落,乱作一团。
这样刺骨钻心之痛,给即将晕过去的人硬生生又刺激醒来,邱二满头大汗,瘫倒在地,偏生一手高举在这个看似文雅的男人手中,叫他倒也不能倒,扶也不能扶。
迎着晨间的日光,男人衣着朴素,勾勒出满身利落线条,初晨日光柔和地洒落,毫不吝啬自己的偏爱,原本淡色无神的双眸,也因着日光而有了些生动的活气。
有风拂过,送来一缕清淡的茉莉香。
男人眉梢微动,冷冽的眉角柔和了些许,“先进来。”
姜馥莹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还未反应过来,听得常渊开口,立时回过神,跑到常渊身后。
几个孩子吓傻了似的,脚步僵在原地,看着自来横行霸道的邱二这样哀声哭嚎,忘了逃跑。
眼见着姜馥莹要跑回家,邱二从剧痛中回过神来,破口骂道:“你他娘的给老子松开!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敢这样对我——啊!”
狠话没有半点震慑的作用,反倒让常渊厌烦地扯平了唇角,眉头蹙起。
“野狗狂吠,没得惹人厌烦。”
邱二骂了几句,实在骂不动了,哭得涕泗横流,浑身疼得抽搐。
他尝试过反击,奈何身子瘫软在地上沾了满身泥灰,另一只手压根抬不起来,稍有动作,便会被那眼盲的小白脸不知按下何处,手臂的筋骨好似断裂,痛到他连声讨饶。
“松开、松开些,”邱二倒吸几口冷气,大口大口呼吸着,“这位郎君何方神圣,小的错了、知道错了。”
声音泛着虚,姜馥莹从未见他这样好言好语讨饶的模样。
常渊分毫未动,只是微微往姜馥莹的方向偏移几分,历来自诩“行走江湖”的邱二瞬时看了个明白,不顾哭得满脸鼻涕,嚎开了道:“姜妹妹,姜娘子!好心的姜菩萨——求娘子发发话,叫这位好郎君给手松开,饶哥哥一命……”
常渊微偏过头,显然是留神着她的动静,姜馥莹思量片刻,摇头沉声道:“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邱二她知道,人是地痞无赖,脑子却不清醒。他能想出败坏她名声的法子,但这样快便散了银钱寻来几个小孩围着她家唱歌——俨然是更恶毒的心肠!
她娘身子不好受不得气,邻里之间谁不知晓,这是要将她家逼上绝路!
“是、是……”
邱二贼心不死,见常渊未曾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想奋力甩开,谁知甫一动弹,刚要起身,膝骨便被人从后一踢,直直对着姜馥莹跪了下去。
不过一瞬,姜馥莹甚至没注意到从常渊是何时动的手,便已然见他神色自若,高高在上地蔑视着狼狈不已的邱二。
“老实些,”常渊声音不大,轻飘飘地落入每个人的耳尖,“或许还能少吃些苦头。”
“哎哟——是、是张家的人,张郎君的小厮,”邱二哭出声来,此生同人打过架,却从未有过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刻,“我只是听命,收了钱办事而已啊——”
“其他人呢?”
姜馥莹气得发抖,“还有没有其他对付我的法子?你的狐朋狗友们还在背地算计着什么?”
“没了、真的没了!”
邱二的膝骨剧痛,跪在有着碎石,被夏日晒得干裂的泥地上,“我收了钱,不想同他们分,才一个人来……真的没了!”
姜馥莹气顺了些,轻哼一声,“就该让你们狠狠吃些苦头。”
她示意常渊松手,不欲再同这样的渣滓纠缠,谁知常渊刚松手,便又居高临下地按住了邱二的肩。
硬生生按得他跪地,再次不能动弹。
邱二已经不记得自己哀嚎了多久,只听常渊道:“姜娘子会些医术,或许能为你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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