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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泱将最后一份外卖做好后,等待着外卖小哥来店里。顺便也给温焕发了条接驾的短信,把店里多出来的两块蛋糕打包起来。
关掉店里一半的灯,她走到门边,街道外一片漆黑,雾慢慢起来,高楼捅破弥漫的雾瘴,漆黑的天空压在大雾和高楼之上,首府最近鲜少能看见星星,即便零零散散有几颗,也没有当年她在洵川看过的那般明亮。
温泱看着对面的大楼,亮着的办公室没有那么多。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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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轸周六加完班从公司离开的时候,发现对面的咖啡店关门了。从外面看里面彻底黑了,明知道百分之八|九十是关了,他还是忍不住在店铺外面随意停了车。
打开车门,下车。
走到玻璃门外,像个即将行窃的小偷一样鬼鬼祟祟朝着里面张望。
好吧,看来她是真的下班了。
等车快开到自己住的公寓楼下,路轸才想起来今天要回老宅,直接调转车头朝着城南开去。
前挡玻璃上起了雾,路边不少店铺还在营业,他开上了东环高架,还好不是通勤的高峰时刻,一路畅通无阻地开下了高架,钢铁森林逐渐消失,这里和自己住的地方只是隔了一条运河,但仿佛是两个世界。
前几年主打“宜居”的噱头让大批的房地产开放商赚得盆满钵满,其中也包括他名义上叔叔,傅望爸爸。
他开了条资金链,将几年前烂尾的三处外地的“简·居”项目重新开启,竣工的时候正巧赶上“宜居”噱头,赚得流油。现在“简·居”的项目即将在首府这块地上复刻成功。
车刚开到门口,铁门就打开了。在黑暗中亮着红灯的摄像头一目了然,路轸将车开进去,道路两侧是黑色的树,最开始那些是香樟树,后来老爷子讨厌樟树的果实就换成了松树,结果到了春天看见掉在地上黄色的松针又不悦了,最后换成了现在棕榈。
从树间小道开一会儿就到了楼下。
管家在门口等他,下车前路轸看见他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爷爷当然会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公司,这点时间花在来的路上,并没有什么。
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老爷在书房等你。”
路轸抬起头,隐隐能看见微弱的灯光从几扇窗户透出光来。
进屋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只有楼梯口亮着一盏灯,路轸穿过客厅往里走,上了楼。二楼也是,走廊上没有亮任何一盏灯,书房门没有完全关上,从门缝之间露出楔形的光。
地毯将路轸的脚步声吃了下去,可刚走到书房门口,里面的人开了口:“不用敲门了,进来吧。”
松软的沙发上,路留青穿着睡衣,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膝盖上是一条灰色的毛呢毯子。路轸进来之前他正摆弄着平板,平板里是象棋软件,界面停留在结算界面。
白瓷杯里的金骏眉叶子看起来泡得时间有些久了。
路轸看着那泡久后完全舒展开的叶子,微微蹙眉,这也意味着老爷子等了他很久。
“坐吧,找你来就随便聊聊。”路留青点着平板屏幕,没抬头,随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今天电话会议开的怎么样?”
“对方的报价有些虚高了,虽然前景很好,但我感觉还是不太适合,下周我们组里有人去实地看看。”路轸没隐瞒,也没撒谎。
路留青拿起茶杯抿了口茶,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即像是肯定了路轸的话,又像是单纯在品茶:“过一段时间季度会议也要开始了,到时候见到你傅叔叔害怕吗?我听说傅望在里面吃了不小的苦头。”
路轸笔挺地坐在路留青对面,从头至尾都像个机器人一样,面上没有任何一点情绪显露出现:“我相信公职人员是不会做出殴打犯人这种事情,如果傅望还在里面吃了苦头,那傅叔叔应该去和监狱管理人员投诉。”
他一说完,有些响的“呵”声从路留青喉间发出,随后是一阵咳嗽。他年纪摆在那里,年轻时候不要命的拼搏方式不过就是在透支老年生活的舒适。微微弯曲的后背,即便和风烛残年还不沾边,但依旧让人觉得像是枝头的树枝,一折就断。
路轸将茶杯端过去,路留青咳嗽了一阵后慢慢平复下来,脸上没有怒意:“我们家,包括你妈妈都亏欠傅家的,报复一次就够了。你们以前高中的事情就此算了,你傅叔叔那边我也是这么说的。”
听见“你妈妈”三个字,路轸一愣,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成拳头。
路留青将白瓷杯放下,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罐新的茶叶和杯子:“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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