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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到“诛”一字时,眸中杀意迸发,气势愈甚,临近者不觉冷寒,一个大夫,竟也会杀人!
“照例如此,便是如此吗?”
刑简道:“而今此案,我不觉律文合情,合人心!欺压百姓者,在大难危机时,行倒卖粮食,名以敛财,实则是断人生机,迫人犯罪,欺压百姓者是罪行源头!落草为寇者,是自愿为匪?大家可以去问问他们,如若有其他办法,他们中的那一个人愿意背井离乡,若有其他办法,谁愿意背负骂名?为匪,却是为逼为匪,是不仁者在逼我们!是当权不义者在逼我们!建明危机,如过这种不仁不义的风气横行,那么重建的建明城也不会是大家的家,而只是贪权贪财者,同流合污之地!”
“所以今日,刘富商,你的路到头了!”
刑简将手中帛书高高举起,如举世间清白。“今日情形,我定会上书天子,一切罪责,我刑简,一人来担。今日,我就为建明一肃清风!”
“斩!”
一字落,全场皆静。一声叫喊,人头落地。
“好!”高小儿高声喊道,“若你能如你所说这般,我愿听你差遣,和乡亲们共度此次难关!”
激情在心头涌动,人群如狂风下劲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誓与建明城共存亡!”
星火燎原,激情冲破于口。越来越多的人喊着这一句“誓与建明城共存亡”!“誓与建明城共存亡”!
封城一月的悲与愤,这一刻悉数化作烈烈决心。他们生长于建明城,他们要与自己的家乡同在!建明城是百姓的建明城,不是任何为官为商者的建明城,是大家的家!
长以此身许苍生(三)
城主府,宋城主急得走来走去。很快,有两个侍卫将刑场消息传回。
“什么!她竟然下令斩了刘老板!”手不觉颤抖,不知是气的多,还是怕的多。上好的钧瓷茶盏磕出了口子,那身整齐的官服不合礼节地乱了袖口。“这个疯子!”宋城主破口骂道。慌乱之中,他想起了府中关着的一个人。“去!把后院的人带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疯子打算做什么!”
侍卫刚出门,他又急唤回来,道:“我亲自去!”
原本一盏茶的路程,急走下不过片刻,院外一片花木幽深,恍若隐士,不受外界纷扰。院门在望,宋城主不由定下心来。外面一片疯子,里面这个人总不能一起疯。法华寺天生慈悲心肠,定会饶他一回,只要过了这一回,那他就能。。。。。。就能。。。。。。
“在那里!为官不仁的祸害!”
“抓住他!”
宋城主回头,却见大群躁动的百姓向他涌来,为首者面生静气,恰是刑简。“刑先生!你这是造反!因你一人私心,连累了满城百姓,于心何安!”
刑简道:“宋城主,我会上书湛国皇帝,陈述罪行,而所有责罚,我一人来当。城主与富商勾结,趁建明危机,高价贩卖粮食,惹得天怒人怨。宋城主,你与我究竟谁才是连累了整个建明城的百姓!”
人群中声音高喊,道:“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想吃得饱,穿得暖,你这个一城之主,却在这时非但不管不顾,还要想方设法搜刮我们的钱财!”
“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你这个外地来的官员,怎么会真心把我们当子民,怎会真心为我们着想!”
忽然,有人反应过来,道:“怪不得一个月前他要将自己的父母妻子送回老家,原来他早知道要爆发时疫!这场时疫,就是他招致的!”
人群中顿时义愤填膺,以往见官就怕、与人为善的百姓抛下了懦弱的面具,恨不得冲上去将人撕碎。
“狗官!”高小儿怒骂着,将脚边的土块朝人砸了过去。
如点燃星火,瞬成燎原之势,越来越多的土块砸了过去,百姓们看着眼前秀致的园子,这是富贵人家才能享受的清贵。
“这些都是在我们建明城百姓身上搜刮出来的!砸了它!”
天道近善,大化万千,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而这样有灵的生物成群,却会失自修。
刑简不觉有些可悲起来,她压抑这心中喷涌而出的情绪,朗声道:“宋城主,你将虞先生关押了近十日,他如今何在!可还安好!”
“他竟然还抓了虞大夫!”
“怪不得这几日只有其他大夫来,独独不见虞大夫!”
“是啊!我都险些忘了!”宋城主伸手掸去衣上泥土,急促步伐声由远及近,他拧着眉头看了眼身边防御的侍卫,人数似乎比他想的少了许多。
“放我走!不然,这位能治时疫的大夫就只能给我这座府邸陪葬了。”
话音刚落,里面院门被一道劲风推开,紧接着一道人影倒飞而出。在刑简眼中,那是一道璀璨的金光,将人推了出去。
虞章看上去最好说话,修为最弱,说到底也是法华寺修习禅学佛学的大师。被几个人间官兵挟持,这样的画面,实在令人想象!
宋城主顿时想起了什么,目眦欲裂。“杀了他们!”
刑简率先冲上前去,身形矫健,手上却慢条斯理地结印。“城主莫不是忘了,我来自仙门尧光。”
绿色灵力凝结成阵,旋转而出时,褪成无形之力。飓风起于浮萍,突然的一场大风,刮动大树,树叶瑟瑟作响,刮得衣袍鼓鼓。
惊诧之余,众人忽然发现,暴风只冲向前方。站在所有人前面,刑简面色沉静,有力的指节勾在一处,风吹乱长发,一身最简陋的便衣,却恍如神仙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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