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陆陆续续地赶来,安庆王看着熊熊烈火,和哭的撕心裂肺的顾昭和顾轻舟,他眉峰微挑,薄唇勾起了一个弧度,他抱拳对广惠帝说道:“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原本说好,三日后要在众人面前,去季宴的衣冠,凌迟处死的!该不会有人故意替他选了个好一点儿的死法吧。”
顾昭瞳孔微缩,突然站了起来,一脚踹向了安庆王,踹在了安庆王的膝盖上。
“阿姐!”顾锦琛想要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安庆王眼中划过一丝恼怒,冷声说道:“公主这是何意?本王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本王不过是……”
啪!
顾昭突然挥手一巴掌打在了安庆王的脸上,她冷声开口:“这天下,是我顾家的天下,何时轮到你插嘴!见到本公主,你就该跪下行礼,自称为臣!”
广惠帝和顾锦琛都惊呆了,这么多年,安庆王的实力强大,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与之抗衡。
但顾昭会不会太猛了,居然在人前扇了安庆王的巴掌。
别说广惠帝了,连其余的官员嘴角都抽搐了一下,后退了半步,生怕顾昭生气,连着他们一起打,这个顾昭,未免太猛了些!
安庆王当众被顾昭扇了巴掌,颜面尽失。
广惠帝连忙打圆场:“安庆王,公主悲伤过度,做事情失去了分寸,你不要和计较。”
谁都知道顾昭喜欢季宴,死了心上人,不疯才奇怪,不疯反而让人心中起疑。
火,终于扑灭了,众人抬着一具漆黑的尸体走了出来,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右手腕上的菩提手串,倒是十分醒目。
“啊!”顾昭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她膝盖一软,跪在了尸体前面。
“阿姐。”顾锦琛一惊,上前去,要扶顾昭。
顾昭疯狂地推开了他,她眼泪滚落,张着嘴巴发出了嘶哑的喊叫声,却说不出来半句话。
她死死握住了那烧焦的手,在秋风里面,发出了嘶哑的悲泣。
顾轻舟抱住了顾昭:“母亲!”
他同样泣不成声,他都不敢去看那具尸体,他都不敢想象,前一刻还跟他说过话的人,现在已经躺在这儿了。
顾昭心如刀绞,她没有听过纪云峥的遗言,没有听过他半句的告别,就这样突然离开了她,阴阳两隔……
顾昭哭了很久,在秋风里面哭哑了嗓子,广惠帝涕泪涟涟,说不出安慰的话,文武百官也不敢走,连被顾昭扇了一巴掌的安庆王都没有走,眼神晦暗不明地落在了顾昭的身上。
后半夜,广惠帝终于下令,让人处理了纪云峥的身体。
顾昭跪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尸体被抬走,她想哭的,眼泪又像是流干了一样,哭不出来。
顾锦琛伸手扶她:“阿姐,别哭了,督公看到你这样哭,会心疼的。”
“心疼?”顾昭冷笑:“死了的人,怎么会心疼?”
顾昭突然取下了头上公主的发冠,重重摔在了底下。
“阿姐!”
“昭昭!”
群臣连忙跪了下去,顾昭疯了!
她该摔了那代表身份的头冠,她不要命了。
顾昭满头青丝滑落,她解了华服,穿着素白的一袭袄子,一步一步走向了大理寺门口,她又哭又笑,如同疯癫。
广惠帝心中也不好受,连忙看向容晚:“快跟上去。”
容晚抹着眼泪,抽泣着跟上了顾昭,韩晋带着锦衣卫不远不近的保护着。
顾昭亲手挖坟埋了纪云峥,还立着碑——吾夫季宴之墓。
满朝文武都知道,顾昭疯了,对她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个冬天,战事又起,孟淮不得不带兵前往平西抗战。
走的那天,大雪纷飞,顾昭蹲在纪云峥的墓碑前,拿着手绢擦拭着墓碑上的雪。
孟淮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他取下大氅盖在了顾昭瘦弱的身躯上:“别这样,昭妹儿,你这样,他走的也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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