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公山听了心底一凛,但面上却是哈哈地笑道:“我只区区一名东宫侍卫罢了,哪里理会得这么多。不过若是尔兄有什么明路指点小弟,小弟是求之不得啊。”
尔朱焕点点头,一双鹰目打量了乔公山一番,没有说什么。
船舶继续沿着泾水南下,到了夜间没有在水驿下榻,而是继续行船。乔公山夜间睡得不踏实,不过他已是知道船上艄公,和一名船夫是风闻司的人,当下心底踏实了许多。
但到了夜半,却听得船舱下,传来脚步声。乔公山披衣而起,同时将刀取在手中,正要出门查看,这时候门房被人强行推开。
但见尔朱焕点着油灯入内,乔公山在外听到数人的呼吸声,当下不由拔刀在手问道:“尔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尔朱焕笑了笑,对尔朱焕的刀视若不见,走到前来道:“乔兄,不必惊慌,我有一件心腹事要与你商议。”
乔公山指了指门外道:“这恐怕不是谈事的气氛吧。”
尔朱焕摇了摇头道:“乔兄,不要担心,你白日说,让愚兄给你指得一条明路,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倒是琢磨个道理来,眼下与几名心腹商议后,准备来请教乔兄的意思。”
乔公山当下道:“尔兄,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你我的交情不必拐弯抹角的。”他这时已听到船板上传来几声轻敲的声音,显然风闻司的人,已是听到消息,赶来支援。
乔公山心底大定,知自己性命无碍,当下决定打探尔朱焕的意思。
“痛快!”尔朱焕哈哈大笑,当下道:“是这样的,眼下太子无能,霍乱朝政,欺瞒陛下,排挤兄弟,实不孝不悌之人。不瞒乔兄,某与秦王有旧,已是暗中投靠了他。”
乔公山装出一副十分惊愕的样子道:“你竟是背叛太子。”
尔朱焕正色道:“不是背叛太子,而是为了我大唐的将来,我们李唐之臣,只要太子一日未登基,又何来背叛之说,某以为眼下只有秦王能够救我大唐,所以我决定告发杨文干勾结太子谋反之事。”
乔公山诧异道:“这……证据何在?”
尔朱焕笑了笑当下取出密信来言道:“你认得这个吗?”
乔公山道:“当然,这是杨都督写给太子的密信。”
尔朱焕道:“这就是证据,杨文干奉了太子之令在庆州私募勇力充足东宫,筹集军械谋反,而且还密谋除掉朝廷边将段德操,以揽军权,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乔公山心底一惊,顿时毛骨悚然,他实在没有想到杨文干随随便便一封密信,竟可以在对方眼底牵扯出这么多的罪名来。如果这封信真的送到李渊的案头,李渊真的可能会勃然大怒,将李建成问罪了,到时候若是他被剥夺太子之位,那么秦王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上位。
这着实是精心安排好的圈套,等着李建成和杨文干犯错,秦王的心机实在太可怕了。
乔公山当下满头是汗,见尔朱焕正盯着自己,当下道:“没想到尔兄还有这么深的计谋,小弟着实领教了,若是这罪责坐实,太子不死,也要丢去东宫储位。”
尔朱焕微微笑了笑,显然也是为这计谋的安排,十分得意。乔公山问道:“既然有此事,那么尔兄还找我作什么,为何不直接将信交给陛下呢?”
尔朱焕道:“这信只是物证,但是仅仅有物证,还是不够的,我们要成功,还必须有人证。那么下面的事,还是请于先生来分说吧。”
尔朱焕说完,一名四十多岁的文士走进了船舱中。
乔公山不知什么时候船上竟多了此人。这名文士拱了拱手笑着道:“乔兄你好,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乃是天策府从事中郎于志宁。”
于志宁!
乔公山身躯一震,他当然听说过此人,对方是天策府中重要人物,位次丝毫不逊色于大名鼎鼎的房玄龄,杜如晦,只是此人一贯行事低调,所以一点也不显眼就是了。
但是乔公山却从风闻司那得到消息,这于志宁很可能是负责天策府一切情报,细作打探,乃是李世民的耳目,眼下他竟是亲自来到这里。
乔公山如临大敌,当下微微屈身道:“于中郎有礼了。”
于志宁笑着道:“乔兄客气了,眼下秦王欲送你一场富贵,不知你要的,还是不要?”
乔公山反问道:“可是作人证之事?”
于志宁脸上露出一抹欣赏的神色道:“聪明,我最喜欢和聪明人讲话。”
说完于志宁从袖中取出一份书信来道:“书信上是你与尔朱焕联名向天子检举太子与杨文干勾结谋反,你只要肯在上面画押,以后秦王必保你位至封侯。”
“当然若是你不肯,也可以,就在这船上呆上数日,哪里也不准去,我们也不会害了你的性命,只需你保守秘密就好。这是秦王交代的,他可是仁厚之君啊。”
我呸。
乔公山心底大骂,不要自己性命,谁会相信,就算自己在书信上画押,事后被灭口也是说不定。但是乔公山又为什么不签,这可是自己为风闻司立下大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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