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笑道。
〃真的,我的心不在了,找不到,就会一直疼。〃小女孩认真地说,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一愣,随即又失笑,不知道大人们怎么用这样的话来哄小孩子。
〃你不信?医生都这么说。可是他们找不到我的心。我自己找到了,他们又不肯把心给我装回去,呜呜……〃小女孩抹着眼泪,不停的抽泣起来。
〃哦?真的吗?〃我饶有兴趣地道:〃那你给我看看你的心在哪里呢?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人心是什么样子。〃
小女孩的眼睛一亮:〃你要看吗?姐姐你真好!你是第一个相信我没有说谎的大人,我带你去看,就在这里。〃她雀跃起来,拉着我转过一个花坛,直奔一个小草坪角落,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只小木片出来,使劲挖起地上的泥土。
我歪着头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心中怜惜无比,待要去帮她,却突然觉得周围隐约多了一股怪怪的味道,掺杂在清新的空气,特别的难闻。不等我去寻找源头,那气味已经越来越浓,甚至让人感到反胃。我皱着眉头,正想去拉那小女孩离开这地方。那小女孩已经转过身来,手里举着一团东西,高兴地喊着:〃看!姐姐,这就是我的心!〃
(31)
我定睛一看,生生地收住即将踏出去的步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天啊,那小女孩手里抓着一只大概新死不久的大老鼠,肚子爆裂着,内脏四处耷拉流溢,已经有不少蛆虫在里面拼命地蠕动,暗红的血块粘糊糊地布满了那老鼠的身躯,和小女孩本来洁白干净的手。而小女孩仍然天真地望着我,像是迫切地希望看到我赞赏的表情。
然而我根本没办法再看一眼,空气中那种浓重的腐臭让我几乎要窒息。
这个依然笑得可怜又可爱的小女孩,在我的眼里突然间变得和那只被开膛剖肚的死老鼠一样可怕和狰狞。
我拔腿就跑,呕吐的欲望像洪水一样涌上来。刚跑过花坛,便抑制不住地开始大吐。
〃怎么回事?不舒服了吗?〃
背上突然多了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有人关心地在问。
我吐了一阵,总算缓过气来。回头看见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穿着病号服,化着浓浓的口红,纹过的眉毛高低不一地挂在脸上,但是却显得那么慈祥和亲切。我像遇到救星一样,几乎没哭出来:〃我被……被那个小女孩吓了一跳。太恶心了。〃
〃小女孩?〃中年女人一片茫然。
〃是啊,一个长的很清秀的小姑娘。〃
〃可是我在这医院住了这么久了,没看见有小女孩住进来,男孩子倒是有两个。〃
见她不信,我急起来:〃她就在这里,我带你去看。〃不由分说地拉起那中年女人朝花坛背后走去。但是还没走到那片草坪,我已然愣住,刚才那小女孩不见了踪影,被挖过的那片草地也被填平了,除了空气中残留的那股腐烂的气味,什么也没有了。
〃这……刚才我明明……〃我愣道,话还没说完,只听那中年女人颤抖着声音道:〃见鬼了,走,快走!〃
我被她拉着,两个人飞快地跑离了那个地方。一直到了人多处,那女人才停下来,喘着气,浑身仍然有些发抖。
我定下神来,问道:〃怎么了?害怕的应该是我。你怕什么啊?〃那女人摇着头,依然一脸的惊慌道:〃我相信你看见了,这医院本来就不干净。你居然敢跟她说话,你疯了?〃
〃我才没疯。〃我负气道,〃不就是一个小女孩吗?〃
那女人见我追问,望了我一眼道:〃你是新来不久的吧?〃
我点头。〃难怪呢。〃那女人左右望了望,神秘地凑过来,低声道:〃我问你,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我吃了一惊,赶紧点头道:〃是,我听到一个女人在哭,然后又开始惨叫……〃
〃可是你听清楚她在叫什么没有?〃
〃她在叫……还她的命来……〃我吞吞吐吐地答道,只觉得身上有些冷。
中年女人也颤着声道:〃是从、从四楼上的铁门那边传过来的吧?〃
听得她这么问,我差点跳起来:〃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每个人都能听到!〃
〃那是为什么?我就在奇怪医院为什么不管?〃
4
女人拉住我,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夸张地叹了口气道:〃听我慢慢说。这个医院古怪的很……你大概很少住院,不知道一般在医院里,多少都会有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这个医院,特别的多。〃她加强了语气,见我全神贯注地听着,才又道:〃医院是接收病人的地方,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医好,每天都有很多人在医院里死掉。〃
〃听说那些死的特别痛苦的,有心事未了的,或者冤枉死的,都留在医院不肯走。有一些很规矩,他们不到处闹事。但是有一些就不一样了,他们会闹,闹的大家都听见,不得安宁。〃
我着急地打断她:〃你先讲昨晚的事。〃女人瞪了我一眼:〃我就是喜欢这样讲话,讲清楚点不好?〃哼了几哼又道:〃这家医院也是一样,据说几年前,四楼上有个女病人死了,她本来不该死的,是医生的责任,一起死的还有她的女儿,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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