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楼岑之间仿佛被什么隔绝了一般,楼岑看不见自己,也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楼岑,嘶吼着,一拳,一拳地砸在岩壁上。
直到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地上。
“楼岑!”束缚在脚上的力量突然消失,紫沂宸立即跑到楼岑身边,抱起他,走出暗室,回到屋子里。
竹屋内的陈设一如之前,没有改动过。
桌上,窗台,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只不过,此时的紫沂宸无暇顾及这些,他抱着昏迷的楼岑,轻轻地将他放在床上。
身子单薄了,颧骨突出,面色惨白,眼底一圈青黑。紫沂宸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眼里尽是心疼。短短数月不见,楼岑消瘦了许多。这些日子,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突然,楼岑睁开双眼,擒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眸中尽是怨恨。
在紫沂宸不知所措的时候,楼岑放开了他的手,双手环抱着自己,喃喃自语,“你为什么才来?你怎么可以才来?小玖……你怎么可以……”抬眸间,两行泪顺着脸颊滴落,落到他的手背上,无比灼热。
紫沂宸想出声安慰,却抬不起手,被一股力量拽住,离楼岑,竹屋,药王谷,越来越远……
“楼岑……楼岑……”紫沂宸突然睁开双眼,入目是陌生的装饰,不是药王谷的竹屋,也并非是营地的纱帐。
原来适才的一切都是梦境,却又那么真实。
额上的冷汗落入发间。
“殿下!”
见紫沂宸醒来,言之急忙跑过去,将他轻轻地扶起,而后端起一旁的药碗,叮嘱道,“殿下,大夫说,手臂的伤需要静养,半年内不能用力。”白胖蹲坐在床榻边,对着紫沂宸“嗷呜”一声,似乎也在担心它。
“无碍……”他十五岁便随军上战场,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事。紫沂宸摇摇头,左臂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脸上血色全无。
右手接过药碗,将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不觉皱眉,酸苦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他不觉想起在药王谷的日子。
“听之那边可有传信回来?”
“昨日刚收到听之的来信。”言之犹疑一刻,还是将怀中的信件拿了出来,考虑到殿下的左手无法用力,便细心地将信件展开,递到他的右手里。
接过信件的那一瞬,苍白的脸上浮起了笑容。
却在看到内容之后,笑容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担忧,梦境中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眼前,整个心都悬在那里。
没有丝毫犹豫,抬头看向言之,“调动王府暗卫,联系听之,全面搜寻楼岑和赤火芝的下落!”信件紧紧握在手中,想到听之在信中写的“赤火芝被夺,师傅寻无踪迹”,紫沂宸的脸色显得更苍白无力,单手捂住胸口,气急攻心,一口血水吐出。
“殿下!”言之急忙扶着紫沂宸。
“嗷呜!”白胖急得在床榻前来回打着转。
没了赤火芝,他无法想象楼岑会承受些什么。神志全无的楼岑,将自己困在暗室中,对着墙壁发泄着。这一幕反复出现在他脑海里,心脏似乎被一只手紧紧地揪住,生疼。
“快去!”紫沂宸催促着,费力想要起身,却被言之拦住。
即便没有去看信件的内容,从殿下这般反应来看,也能估摸个二三来,人心总是偏的,即便知道楼神医对殿下有救命之恩,可眼下,以殿下的身体,实在无暇分心去关心别人了。“殿下,我这就飞鸽传书给行之哥。您的伤需要安心休养,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办。”
“沂王?”听说紫沂宸苏醒,赤那连忙赶了过来,在帐外站了一会儿,听见主仆二人争执,才揭帘而入。
赤那走到紫沂宸的木床前,注意到他左臂上的纱布渗出了点点血迹,关切地说道,“患者谨遵医嘱,这是赤翎国常说的一句话吧。沂王贵为天家人,这点,该是不用别人提醒的。”一旁的白胖见到赤那,乖顺地坐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紫沂宸将手中的信件握紧,脸色寻常地回道,“多谢赤那派人相救。”
赤那闻言,摆摆手,“沂王聪慧,自然知道狼族救你的理由。”赤那对上紫沂宸探究的目光,继续说道,“沂王怕是不知,沙寇并非简单的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古牧在救你的时候,与沙寇缠斗一番,从那个领头的身上掉落了这个。”赤那从腰间取出一枚玉牌,示意给紫沂宸看。
“这是?”紫沂宸盯着玉牌上熟悉的纹路,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这枚玉牌显然不是出于北界,不知沂王瞧着,有没有印象?”赤那将玉牌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不等紫沂宸回答,又对外吩咐了一声,“沂王的伤未痊愈,快请牧老继续给瞧瞧。”
“劳烦赤那费心了,本王的伤势无碍。”紫沂宸稳住心绪,“商道修建还需一月左右,郸城已聚集来往的商户,至于沙寇一事,还请赤那依约相助。”
“沂王心系天下,实在让我佩服。”
“天下非是为君者的天下,而是百姓的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才谈得上江山社稷。互市一事,事关两族,也劳烦赤那忧心。”
“自然。”似乎很满意紫沂宸的回答,赤那关心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紫沂宸在狼族营地休养了几天之后,便回到了郸城营地,将商道修建的事宜交待下去。
至于那枚玉牌,紫沂宸将它交给戊,让他带回京都,直接交给煜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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