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住,直接冲到电梯口,但那里并没有人。她失望地走回家门,看到那盆花,原本失落的神情染上了光灿,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盆花捧起。
它长得好漂亮,翠绿的茎叶衬得白办黄蕊的花如此鲜艳,她著迷地从各种不同角度看它,眼睛眨也不眨。
花开了,有人把它带来给她。
她如获至宝地将它抱在怀里,走回沙发坐著,仍目不转睛地看著它。为什么特地送这盆花来?这代表他仍等著她的回答吗?
那一夜,她睡不著,直熬到次日早上她才鼓起勇气拨他手机,却都转进语音信箱。好不容易燃起希望又因胆怯而消灭了,她告诉自已,这只是他划下句号的方式,不敢再让自己多想。
一整天,她都对著那盆花发呆,直到黄昏时分,在她猝不及防时,门铃又响了。
这次她奔得很急,却仍没有看到人,等著她的依然是一盆松叶牡丹。不同的是,这次换成了红办黄蕊的松叶牡丹。
她焦躁到开始咬指甲了。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又拨了他的手机,还是转进语音信箱。
她很想直接冲去庄园,但他不接手机的行径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她怕,当她满怀期待地开车南下时,得到的会是冷淡的回应,就像他上次不置可否的耸肩一样。
她只能祈祷,他今天还会再来。这一次,她从五点就开始坐在门前等他,就算坐到屁股痛、同层楼的住户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也不管,依然执著地屈膝坐在那里。
坐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雨来了,他却出现在她眼前,捧著一盆黄色的松叶牡丹,蹲在她面前看她。
“干么坐在这里?在屋里等就好了啊!”他一开口就是责备。
“你才是!为什么来了就走?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她不想哭的,但连日来累积的情绪就这样倾泄而出,她扑进他怀里,脆弱地埋首哭泣。
汪岳骥被她扑得坐倒在地,他也就这么坐著,将她环进胸膛里,大掌轻柔地抚著她的背。
“你不晓得?”他低哑的嗓音微带懊恼。
“晓得什么?”她停住哭泣,抬头看他。难道他附了什么纸条她没看到吗?
“它的花语。”想到自己的悉心安排并没有被体会,汪岳骥不知道该窘还是该气。“我以为你种它那么久。应该很清楚。”
她摇头,急急地揪住他的衣襟。“告诉我。”
汪岳骥搔搔后脑。藉花传情倒无所谓,但要当面说,他还真有点说不出口。然而看到她那泪盈于睫的哀求眼神,他什么抗拒都没了,只要能让她高兴,任何事他都颐意做。
“天真无邪。”他用最充满感情的语调低喃。“它就是你天真无邪。”
宋千容完全说不出话来,眼泪滂沱而下,她紧紧地抱住他。哭得泣不成声。
在知道她的过往之后,他竞还能对她说山这样的话。真的吗?他还觉得她天真无邪吗?他还愿意接受她吗?
“求求你,我想回去……让我回去……”即使哭到快不能呼吸,她仍断断续续地努力开口。
“傻瓜。”汪岳骥紧拥住她,心疼不已地喟叹。“应该是我求你回来才对,你怎能抢了我的台词?你以为我每天工作完开车上台北,只是要把你种的花给你吗?”
“那你为什么放了就走?”她忍不住控诉。害她猜不透他的想法,这两天来坐立不安。“连我打手机给你都不接。”
“我想先让你看完你种出多少颜色的花,让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然后才出现你的面前下跪求情。”原本以为完美的计划。竟然落到只能用言语形容。“至于手机,几天前我的手机不见了,还没时间去申请SIM卡,先借怡君的来用,我没想到你会打给我。既然手机打不通,怎么不打到庄园?”他皱眉看了她一眼。
“我以为你连手机都不想接,哪还有脸打到庄园?”她感动地捧著他的脸,贪恋地用眼神敛摄他的轮廓,补足这儿天分离的渴望。“你真的不介意我曾变成别人的第三者?”
“我只介意没把那个混帐揍扁。”汪岳骥咕哝,以指腹温柔地抹去她脸颊的泪。“跟我回去,我想重整庄园,需要你这个大师帮我。”
宋千容惊讶地看著他,怕自己听错。“可是……你不是不想改变吗?”
“我发现,我陷在迷障里了。”他苦笑,大掌覆上她的手握住。“庄园的生意如果好转,可以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让不想离开的人能够留在家乡。我想变,保有自我的变,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要正视自己的缺点其实并不容易。想通后他仍是挣扎。怕事情会发展到他无法接受的地步,但最后,他选择信任她,他相信她会懂他,知道他的坚持在哪里。
“嗯。”宋千容点头,泪又不禁涌上眼眶,他的让步和释怀让她的心完全融化。“我们还是农夫,我们会永远和这个庄园连在一起,我保证。”
我们,她说的是我们,他从不知道这个词是如此地好听。汪岳骥欣喜若狂地吻住她的唇,将他内心满满的感动传递给她。
“咳、咳。”旁边传来轻咳和开门声,破坏了甜蜜的气氛。
宋千容这才记起他们还坐在门口,不禁羞得满脸通红。
“起来啦……”她轻推他的胸膛,示意他放开她。
“别管他就好了嘛!”汪岳骥嘀嘀咕咕的,撑地起身顺便拉起她。“你进去吧,我该回去了。”
正要开门的她动作顿住,笑容僵凝唇畔。“你……要走了?”难道是她误会了吗?其实他并不想和她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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