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穿鞋坐正!之前是怎么教你的?”林员外皱眉,加重了语气,她这个样子,不请先生怎么行?
噜噜撇撇嘴,却不敢继续耍赖了,老族长生气的样子好吓人。
看着她嘟嘴低头的委屈模样,林员外心一软,摸摸她的头顶道:“蕙娘乖,爹也是为你好。”
如何教导噜噜,林员外是仔细考虑过的。
他不知道这孩子的确切年纪,户籍上报的是十三岁,可看她的模样身段,应该有十五六岁。这么大的姑娘,论理可以说亲了,但若想把她教成合格的儿媳妇人选,以她的底子,那些女红规矩,人情世故,婆媳妯娌相处之道,没个四五年根本学不成。真到了那个时候,噜噜都成老姑娘了,难免被人看低。况且噜噜从小在山里长大,单纯如白纸,就算是四五年后,也未必懂得宅门里的复杂。一旦他死了,噜噜就再也没有依仗,她那样简单的性子,手里又握有那么多嫁妆,还不被人活活吞了?
人心的贪婪,没有人比他更懂。
所以,林员外决定给噜噜招赘。趁他还活着,挑个人品敦厚的老实人,就算经营不好梅园,有那么多地呢,小两口也可以衣食无忧的过安稳日子。
既然是招赘,时间就没有那么急迫了,而教导的方式也该变一变。
女红不用太精,会一点做个样子就成。规矩不用太严格,能保证仪态大方,出门赴宴进退有度,不被人笑话就成。至于杂务,外面庄子和内院奴仆他会尽量安排忠心的管事给她,噜噜不用操心太多,甚至可以把事务交给女婿处理。然,作为府里的女主人,噜噜必须读书认字学会看账本,免得日后被人三言两语糊弄了。当然,若是接下来的教导证明噜噜有持家御人的天分,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我不想学,我想多睡觉!”噜噜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又开始撒娇。
林员外回过神,好气又好笑,无奈地退了一步:“这样吧,蕙娘学五天,就休息两天,如何?”
噜噜眨眨眼睛,低头掰手指算了算,兴奋地指着右手的两根手指:“这两天我可以一直睡觉,也不用学说话?”
“嗯!”林员外赞赏地看看两个丫鬟,都主动教噜噜数数了,足见她们伺候的很用心。
“喵,爹真好!”噜噜高兴地扑到林员外怀里,美得心里冒泡。这样一来,以后只需要累五天,就有两天可以趴在炕上不起来了,不像现在,天天都累!
“好了,蕙娘在花园里玩吧,爹还有事要忙。”林员外看着两个丫鬟给噜噜穿好鞋袜,起身道,走之前又叮嘱她们:“晚上裴少爷要过来用饭,你们记得替大小姐换身衣裳。”裴策是他们父女的救命恩人,将来他走了,还须拜托裴策多加照顾噜噜,且噜噜是女户,少不得出面打理事务,男女之防便不必太苛刻,现在跟他一起见见外男也好,早早学着点。
“是,老爷放心吧。”
林员外点点头,领着常遇去前院了。各处田庄庄头已经把今年小麦收成和田租账簿送过来了,他得去看看。
噜噜知道老族长有很多事要忙,就没有跟上去,在椅子上赖了一会儿,又打起盹来。
回屋睡了一大觉,醒来时,天已经暗了。
甜杏打水服侍她洗脸,梳头插簪。噜噜一直好奇甜杏的手法,每次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瞧,今天却觉得甜杏有点不一样,她扭头想了想,忽的转身,抬头问道:“你耳朵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好看。”
甜杏疑惑地摸向耳朵,手抬到一半反应过来,笑道:“大小姐,那是耳坠。”
“耳坠……”噜噜喃喃重复了两遍,眼睛亮亮的看着甜杏:“我有耳坠吗?我也要戴!”
甜杏犹豫了一下,转身从箱笼里翻出一个匣子,打开给噜噜看:“大小姐,老爷给您选了很多首饰,这满满一匣子都是耳坠,您瞧,比我的这个好看多了。只是,您没有耳洞,用不到的。”说完,体贴地蹲下,摘下左耳耳坠,捏着耳垂示意道:“您看,这就是耳洞,不是生来就有的,得用银针扎穿才行。扎穿了,再把耳坠这头插…进去。”又熟练地戴上。
“喵……”
看着那根细细的针插…进甜杏细白的耳垂,噜噜生生打了个激灵。前几天甜杏给她绣帕子,她觉得好玩,抢过来自己弄,结果不小心把手指扎了,那样尖锐陌生的疼,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算了,我不戴了。”她悻悻地转了过去,她怕疼,宁可不戴。
甜杏柔柔地笑,收好匣子,重新替噜噜梳头,心里想着回头请示一下老爷,要不要帮大小姐穿耳洞。小姐生得好,戴上耳坠肯定会更好看的。虽说穿耳洞会疼两次,可哪个女子不爱美呢?
收拾完毕,甜杏留下看屋子,樱桃陪噜噜去湖边的亭子赴宴。
裴策已经到了。
他穿着家常的杭绸直辍,墨发束冠,丰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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