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散人被财大气粗的“花神”气到吐血,在床榻上一躺就是好几天,浑浑噩噩间,只有师弟玄清散人衣不解带在床前端茶倒水侍候,玄明散人甚是感动,心道待身体大好后,定要好好补偿这位情深义重的师弟。
躺在床上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六月初一,又是一月一度的龙神观供奉日,想到又能搜刮一笔小钱,玄明散人精神好了不少,一大早就起床沐浴更衣,端坐主殿,准备迎接诚县百姓的朝拜。
玄明散人甚至还想好了一套说辞,准备将那装神弄鬼的“花神”好好数落一番,定让诚县百姓重新认清到底谁才是诚县的老大。
可左等右等,眼看已过巳正,竟是一个来拜山的人都没有,正纳闷之时,玄清气喘吁吁奔进大殿,惊呼道:
“师兄,不好了,朱主簿打开了城南的龙门,诚县所有人都去了龙神湖的祭台!”
玄明散人腾一下站起身,“他们去龙神湖作甚?”
玄清眼巴巴瞅着玄明,欲言又止。
“快说!”
“……诚县百姓在祭台上搭了、搭了一座花神的祠堂,今日正是竣工之日,”玄清越说越小声,“据、据说今日花神不仅会送百花露,还会一掷千金……诚县所有人都去拜花神了……”
玄明散人喉头一滚,险些又呕出血来,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花神是蹬鼻子上脸,完全不把龙神观放在眼里了啊!
好好好!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大不了鱼死网破!
“所有龙神观弟子听令,带上家伙事儿,随我去龙神湖祭坛!”
“师兄且慢,”玄清拦住玄明散人,低声道,“我觉得此事不对,假花神一众来势汹汹,似有备而来,咱们是不是应该留些后手,方能有备无患?”
玄明散人一怔,“师弟的意思是?”
玄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师兄。”
玄明散人沉吟片刻,觉得师弟说的甚是有理。
万一假花神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先将龙神观所有弟子引去龙神湖,再派人攻入龙神观,毁去龙神果原果——想到被烧毁的秘库,玄明散人心口又是一阵剧痛。
“师弟果然思虑周全,”玄明散人从怀中抽出一卷袖珍轴书道,“你速速带人将所有龙神果收割装箱,若是师兄此战出师不利,你务必要将所有的龙神果送出诚县,记住,龙神果才是我们立足的根基。”
卷轴中是一张新的地下密道图,是玄清从未探过的地界,中央的位置标出一处地穴,画了一枝龙神果,想必正是玄明散人最秘密的龙蛇果种植基地。
玄清飞快收起地图,表情万分忧心,“那师兄你呢?”
玄明散人一甩拂尘,冷笑道,“放心,师兄还有后招!”
玄清眸光闪闪,似是有泪光涌动,郑重抱拳施礼道:“玄清定不负师兄重托。”
*
玄明散人将半数龙神观弟子派给了玄清,自己带着五十多名弟子浩浩荡荡横穿整座诚县,赶到了龙神湖岸边,定眼一瞧,顿时七窍生烟。
龙神祭台是他两年前新建的,花了一百二十贯钱,如今竟被鸠占鹊巢。
祭坛两侧竖着两丈多高的旗幡,幡上绣着巨大的金色牡丹,看绣工,显然是四面庄的手笔,几日不见,那些上不了台面绣娘的手艺居然精进了不少,牡丹绣得华丽富贵,映着阳光怒放,竟比龙神旗幡还要气派几分。
诚县所有百姓齐聚祭坛之前,双手合十,仰着头,虔诚望着祭坛上一方小小的祠堂,那祠堂只有一人多高,四根红木柱,一片碧绿的琉璃瓦盖,虽然面积不大,但十分精巧,堂中挂着一张花神的画像,衣袂翩飞,栩栩如生。
朱达常身着浅青官袍,头戴黑色幞头,率一众衙官、衙吏和不良人在祠堂前燃香跪拜,高声诵读祭文:
“玄奉六年六月初一,诚县主簿朱某,率诚县百姓众昭祭花神之灵。呜呼:青州诚县,遭邪祟所扰数年,致地贫人疫,牲畜百死,魑魅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幸苍天有怜,花神显圣,则神道之光明,清辉万里,浮秽难匿,使疫疠不作,祟魅不逢,百姓各安其所,心诞静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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