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呀。朕听着呢。”
“是,”皇后见皇帝眯着眼,并无不悦之态,接着说道:“但是清华义学之事,已经动摇国本,所以臣妾希望朝廷彻查,但是相信与太子殿下及两位皇子无关。恐怕是另有其人,臣妾想一定要倾尽朝廷之力。也要将此举抹杀在萌芽之中。。。。。。。”
“好一张伶牙利齿。”朱标抿了口茶,挪榆说:“你随朕三十年了,今日第一次发现,原来朕的淑妃。不但擅长权谋策划,还是位能言善辩的巾帼英才。”
“恕臣妾直言奏呈。”皇后一时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但为了把自己连同儿子朱允熥置身事外,也顾不得许多忌讳了。接着闪烁其辞地补充说道:“皇上圣明,乾纲圣裁,其实臣妾毋需多言,也自然放心。”
生疏了,与皇帝的距离已经渐渐的远了,这是皇后此刻心情的表现。近十余年来,随着儿子的成长,她的心思也全在朱允熥身上。却不知不觉中与皇帝的距离拉远了,再也恢复不到皇上潜邸,或者是景泰初那些年的亲密了。
“那蝶儿的意思,这一切都与你,与内厂无关了?”
朱标问的很直接,没有半点犹豫。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无论是或者不是。都会被吓的颤抖称一团,但是皇后却听到了“蝶儿”的称呼,却算出皇帝并不想真的怎么样自己,最多不过是敲打一番,连忙回道:“皇上,的确无关,为了表明心迹,臣妾愿自锁深宫,请皇帝派遣得力之人彻查,结果出来之前,臣妾愿意在宫中守候。”
摇摇头,朱标道:“那也不用!!”
停了一下,慢慢的继续说道:“大明安稳的太久了,以至于大家都忘了很多事情,江山是太祖皇帝拼打下来的,那时蒙元之祸刚刚平息,太祖用严刑苛法整肃江山,朕登基这几十年,一直想平复当初的影响,可能是这样,才让大家以为,朕是软弱可欺的吧!!”
皇后听了之后,心里震动了几下,接着听到。
“朕其实崇尚无为而治,并因此抬高道家的地位,而《道德经》也的确是本奇书,他告诉了朕很多东西,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到了今天,朕却要问一下自己,难道朕真的是无所作为,才令大家这么失望吗?”
这几乎自责的,又像是在喃喃自语,皇后听着却觉得有些心疼,慢慢的走进朱标身边,低声说道:“皇上。。。。。。。”
朱标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看着走近自己的皇后,问道:“蝶儿,你说说,大明需要一个什么样子的皇帝?”
“需要一个像皇上,像太祖一样的皇帝!!”
回答很圆滑,皇后恢复了往昔的狡猾,不动声色的说,听到这个不是回答的回答,朱标苦笑着摇摇头,恐怕这辈子,自己也听不到这个问题的真实答案了,因为自己是皇帝,难道大明真的不能没有皇帝吗?
这又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朱标也不能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他害怕吓着皇后了,虽然跟了自己几十年,但毕竟这问题太敏感了。
摇摇头,接着对皇后说:“蝶儿,有些事情你做了,朕知道,但是朕不想怪你,一直以来,朕也没有问过你,但是,朕不希望,最后跳出来的是你,知道吗?”
“齐家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宇儿能做到现在的地步,也很不错,这件事情,朕会交给他去彻查,但是蝶儿你就不要插手了,作为娘亲的,向着儿子是对的,但是盲目的宠溺,那就有些失去方寸了,总要看看他的能力合适不适合才对,就算是给老三一个考验。”
一脸震惊的,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皇后本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吃了一次闭门羹,还要厚着脸皮再次见皇帝,主要是为儿子撇开关系,生怕儿子牵连到这件事情里面,因为皇后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皇帝不可能像是以前那样子不闻不问了,皇帝的性格他很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手,什么时候不会管,皇后心里明明白白。
所以这次皇后已经做好了牺牲部分利益的准备。也要脱身出来,老三的所倚仗的福建、江南世家,都气候不成熟。大明才立国多久,那些江南世家只是新贵而已,远远不如一些老牌世家,而自己和自己把控的内厂,偏偏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通风报信可以,但是要拿。却是拿不出手,可以说自己的儿子一直处于劣势地位。
但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下这个决定。真的很出乎她的预料之外,难道皇帝意思是中意老三吗?皇后的心里剧烈的跳动起来,想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杜绝了这个想法,只是脑子快速转动着,看怎么能帮到儿子。
因为皇上的这个举动,无疑也是把儿子架在火炉上烘烤,这种境地,齐泰一家人的下场在哪里放着,儿子一个不留神,恐怕就陷入了其中。
该怎么办呢?仿佛看到了皇后的心思,朱标冷笑道:“蝶儿。看来你还是没有把朕的话放在心上,朕说过,你不要管。让宇儿自己处理,你想什么朕心里清楚!!”
“臣妾不敢!”皇后连忙躬身请罪道,但是朱标的眼光始终盯在她身上,良久,西阁内陷入了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朱标又道:“刚才你不是说要自锁宫中吗?朕如你所愿,失去这个机会。宇儿和你,就随朕出巡吧,什么也不要想了。”
朱标相信,以皇后爱子心切,绝对不敢冒险,这次他说的很明白,如果皇后插手,朱允熥就彻底的失去了逐鹿问鼎的资格,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皇后知道自己说的出做得到,所以应该不会乱来了。
看着一脸彷徨似乎有些凄凉的皇后,朱标没有来由的心里一软,柔声道:“朕会派遣驸马都尉裴伦、还有蓝勤堂协助他的,蝶儿放心吧。”
正在这时,值日侍卫走了进来,禀报道:“皇上,闽王殿下奉旨求见!”
皇后没有来由的肩头一抖,似乎就想回过头去看看,朱标却好似知道他的心思一般,说道:“蝶儿,你回宫歇息吧,顺便准备一些午膳,朕现在还未用餐,有些饿了,稍后去你宫里用膳。”
知道事情没有办法挽回,皇帝也肯定从现在起不想自己见到儿子,皇后只有领命,从另一侧出去,竟然真的连远远的望儿子一眼也不去了。
朱标坐直了身子,从笔筒中拿出一只狼毫,才说:“叫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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