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再次升堂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堂前多了两个喊冤叫屈的妇人,一位是杨学祥的妻子柳氏,另外一位却是俞力的遗孀贾氏,面对她们的愤愤嚷嚷,刘森猛拍惊堂木,厉声说道:“肃静!肃静!”接着是衙役们助威的堂啸。
“柳氏!”开封知府探身向杨学祥妻子发问:“你口口声声说将契约亲手交给衙役,本县派往你家的两名皂吏在这里……。”
二衙役上前禀道:“回大人,小的们奉命到杨府取证,杨老夫人说在小的们去之前,去了二位差公,她将文书契约交给他们了。”
开封知府转首问到:“柳氏,大堂之上,望你如实说来,交给哪两个差公了?”
柳氏左顾右盼,似乎想找到那两个差役,但是却是失望了。不由语塞道:“这……不过他们的模样老身记得清清楚楚,一位嘴角处有一块紫斑,一位很胖,是安庆口音……。”
“本衙六十名衙役。除一名回乡奔丧。二名去周王府公差,都在这里了。你不妨挨个辨认,看看是哪两个从你手中拿走文约的?”
听到知府大人吩咐,柳氏匆忙紧张地在站立着的衙役们面前一个个细瞅,并未发现那两个从她手里取走文约的衙役。她失望而怀疑地徘徊着。
“认出来了么?”
“大人。这班衙役中没见那二人,不过他们亲口对我说了我家老爷在大堂所述情形,他们奉你于大人之命前来取证,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公堂之上说话要有凭据。”刘森拉下脸来,“本县既然已经指派衙役前往贵府取证,怎么你将文约交给不明不白之人了呢。依本县看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文书契约……。”
听了半天。别说是朱标等人,就连在一旁十分镇静的杨学祥也开始警觉起来,看着刘森显得有些诡谲的表情,多年来宦海浮沉和理事办案的经验。预感到这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做戏了。杨学祥镇静地捋捋长髯,与老妻向他投过来的疑惑目光相遇,正待说话。
就听刘知府问道:“贾氏,你来此作甚?本官并未传召于你。”
“大人,逆子状告杨老先生霸占我家田产,纯属子虚乌有,满口谎言。我家老爷临终之前,分明立了两份字据,并有具保之人,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况且二位具保之人可以作证。”
“且慢!”刘知府打断贾氏的话,问:“你说白纸黑字,立有字据,你且将文据呈了上来。至于证人,本府当立即派人传讯。”
知道杨先生落入了陷阱,不过还是闻讯跟了过来的贾氏,嗫懦着说道:“可是……可是这事儿太奇怪,文约契据,我一直放在盒内,藏在柜里,半月前还见着,今日开柜取盒,却忽然不见。”
“那……具保人呢?”
“二位具保人,先夫伙伴刘三去年秋天去广东经商,至今未归,而里长俞四海,却是再上个月病故了!!”
“嘿嘿!”听到这里,刘知府冷笑道:“好一个刁妇,编出一番故事欺骗本府,你知罪不知罪?!”
“大人,我说的句句实话,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贾氏急了,竟然发誓起来道:“大老爷,杨先生受亡夫之托替我家管理田产银钱,绝非霸占之举。大人,上有天,下有地,人有良心,逆子恩将仇报,大老爷如何就信他一面之词呢?……。”
“放肆!”刘森拍起惊堂木,吼道:“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来人啦!”
衙役们齐声应诺:“在!”
“将这刁妇人轰了出去。”
“且慢!”杨学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此时刘森已经完全改变了刚才的谦虚,冷冷地说:“杨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荒唐!知府大人官居一方,食君之禄,遇了讼案,不问青红皂白,草草问案,何至如此轻率!”
在杨学祥凌厉的目光逼视下,很不自在,下意识地拍着惊堂木,说:“杨学祥,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你也曾经身为朝廷命官,知道朝廷律法么?”
“老夫当然知道,不用大人提醒。”
“既然如此,本府就按朝廷律法行事!”
“你要怎样?”
“原告俞九仁状告你依恃权势,侵占他家田亩财产,你说俞力与你立有契约,据本府查核取证,你与贾氏均无所谓证据,因此本府可以为,俞九仁所告属实,按朝廷大法,当拘捕问罪。”
霍地站起,喝道:“你仗势横行,欺压良民,铁证如山,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嚣张。若是识趣,快快画押招供,免得皮肉受苦。”
立即拥上几个役吏将杨学祥戴上枷锁。但是就听到后者骂不绝口:“狗官!贼官!你如此倒行逆施不得好下场!”
柳氏、贾氏嚎啕着大呼冤枉,被衙役拉住。刘森挥手呵斥道:“轰了出去!”衙役们便将她们架着拖出公堂。然后坐下,猛拍惊堂木,说:
“杨学祥,你招还是不招!”
狠狠地向他唾了一口,杨学祥大声喝道:“呸!老夫也曾经是朝廷命官,就算是你身为知府,岂能将刑罚用于我的身上,难道就不怕违反大明律例吗!”
刘森浅笑一下,推椅扶案兀地站起,骤然变了脸色,大声喝道:“大刑侍候!”
衙役们发出了“威武……威武……”的低吼,同时将刑具搬了出来,显然刘森并未将杨学祥的话放在眼里。
……。
朱标一行看在眼里,朱有炖有些担心的看了皇上一眼,见到并未有发作的迹象,才放下心来。虽然觉得刘森的不对,但是更奇怪其的办案程序,在皇上到达开封之前,布政司和按察司,以及自己的周王府已经和各个衙门里面打好了招呼,最近要低调做事,因为皇上在开封,害怕有不好的影响,刘森如此做,而且违反办案程序,身为五品大员的知府,难道真的一点轻重也分不出来吗?而且如此的民事纠纷,竟然会闹到五品知府的大堂之上,真的是匪夷所思了。
刘森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么他能混到五品知府的品级上,简直算是一个奇迹了。朱有炖这样想着,如今开封府平地风云,莫名其妙地制造了这一起案件,公然毁证栽赃,意欲置致仕官员于死地,显然是不可思议的。转脸看着皇帝那一脸的恬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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