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郭兴的眼底瞬间爬上了一些红血丝,像是在隐忍着怒意,也像是忍着悲伤。
不必他说清楚,萧芊凝也猜到了钱幼玲的遭遇,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不由怒道:“钱山长就任由姓单的胡作非为?”
“钱山长?他只觉得自己养废了一个女儿,非但没给钱姑娘做主,还将她关在柴房,几日几夜不给她食物!”
说到这儿,郭兴已经双眼通红,他还记得钱姑娘从柴房出来后的狼狈模样,她呆呆傻傻的,口中一个劲重复着:
我错了,我该听爹爹的话,我再不多管闲事,再不忤逆爹爹!我错了,我是个残花败柳,我想要过上好日子,我会听爹爹的话!别打我,别再打我了……
这些话让他心都碎了,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书生不治身亡,钱山长谎称他偷跑去山里打野味,被野兽所伤,草草了结了这个案子。单家想封钱山长的口,许了他个好处,就是帮他的长女入京选秀,否则钱家这样的身份,哪有这种资格!”
萧芊凝怒极,问道:“那那个单公子现在在何处?”
“单公子?早被接回了京城!因为单郡主怀上了身孕,作为济民书院副山长的她没办法料理书院事务,单家便让那单公子去济民书院帮忙。一个施暴者摇身一变成了大奉第一书院的管事,你说可笑不可笑?”
萧芊凝脸色冰寒,沉声道:“一点也不好笑!这样的畜生留在济民书院,书院都会被他毁了!”
济民书院可是大奉第一家允许女子入学的书院,姓单的不知会不会利用他单家子弟的身份,欺负书院里的女学生!
若是爆出什么丑事,女子可以入学读书的事又会被人诟病而终止,姑姑这些年为女子走出后宅而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越想越是生气,萧芊凝将手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怒道:
“好一个单家,好一个钱山长!坐下此等恶事竟还能逍遥快活!真以为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郭兴没想到自己说的一段往事竟把萧芊凝气成这个样子,这姑娘果然是疾恶如仇的,怪不得会与谢怀远那种小人分道扬镳。
“我不会让姓单的继续逍遥快活的!”
郭兴捏紧了手里的茶杯,透过窗子朝京城的方向望去,“再过些日子,我会入京参加秋闱,这一次,一定会让那混蛋为刘兄偿命!”
郭兴说的刘兄就是单雄欺负过的那个书生,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当初他没有勇气站出来帮刘兄讨公道,让他惨死在单雄手中,也没能救下钱姑娘,让她日日被困在噩梦里,只能任由父亲摆布,这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他一定要杀了单雄,弥补这个遗憾!
也因此,当知道谢怀远身份有问题时,他没有急着去揭穿,此去京城,他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能拦下一个谢怀远,之后又该如何?
谢怀远隐瞒身份,无非是想攀附钱家,只盼他会因愧疚而善待钱姑娘!
萧芊凝看着郭兴眼底的冷意,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忙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确实要让单雄付出代价!不过你不要冲动,你若以命相博,实在太亏了,姓单的性命怎能比得上你!”
这话让郭兴弯了眉眼,“与萧姑娘说话,真是开心,还第一次有人说权贵子弟比不上我这条贱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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