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回去歇着吧,让你媳妇留下伺候就行,你赶了多日的路,可不能再累着了!”
伺候婆婆是儿媳应该做的,可娄鹤筠想着葛老的话,终究是没好意思让沐云书留下。
“儿子不累,等您吃了药,我看您歇下再回。”
许氏也没再劝,便靠在软枕上,问起他这几年在齐州府的事。
娄鹤筠简单说了,对自己修桥被上面褒奖一事颇为自豪。
许氏也听得起劲儿,一直夸赞儿子能干,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母子俩聊了一会儿,海棠院的几个大丫鬟就鱼贯走了进来。
打头的丫鬟托盘里盛放着药碗,后面几人竟拿着各色蜜饯。
娄鹤筠见到那些零嘴儿,惊得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了。
他以为葛老的话太过夸张了,宫里的贵人那么好的日子都没得什么富贵病,她母亲怎会得上那种病。
可见到这些堆满了盘子的蜜饯,他才意识到葛老似乎没有开玩笑。
“母亲,葛老说这些甜食和油腻的东西您不宜多食。”
许氏嗔了娄鹤筠一眼,“母亲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吃东西能把人吃坏的!我都说了,那大夫根本就是个庸医,你莫要听他胡说八道!”
许氏这般说,娄鹤筠都不知道该如何劝了,他朝沐云书看过来,希望沐云书能帮着劝几句,可沐云书却没有开口。
前世,许氏因为暴食得了一身的病,她劝过,拦过,可许氏却对外说她苛待于她,连她吃点东西都会不悦,让许多人认为她是虐待婆母的恶媳。
如今,她想吃什么她都不会拦着,让她好好享受一下病痛的折磨。
替许氏操心的事情,就让娄鹤筠自己体会吧,他会尝到其中乐趣的!
娄鹤筠果然没能劝动许氏,只能让她吃了几块蜜饯,等许氏又躺下了,他才站起身对着一旁的庶妹娄晴道:
“小妹,今日你留下来照顾母亲吧,有什么事让吴妈妈去前院寻我!”
娄晴是一百个不愿意,自从沐云书进了门,这种事就不用她来做了,为何今日又要她来给嫡母侍疾?
嫡母有多么难伺候,她从前是经历过的,娄晴满眼乞求地看向沐云书,低低唤了声“二嫂……”声音里带着怯,听上去很是可怜。
这是娄晴的惯用伎俩,因她是不受重视的庶女,沐云书对她颇为照拂,能代劳的,她都会为这小姑子撑下。
可谁能想到,娄凤鸣最后砸向她的根棍子,就是娄晴递过去的。
沐云书没有理会娄晴的求助,这让娄晴有些不可思议,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娄鹤筠已经皱眉朝她看了过来。
娄晴不想让二哥看穿自己有躲懒的心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应下了。
将许氏安顿好后,娄鹤筠这才与沐云书离开了海棠院。
夜已深,微风将回廊里的灯笼吹得轻轻晃动,惊起了栖在枝头的几只鸟儿。
两人沉默地走在青石小路上,直到分叉口,娄鹤筠才停下了脚步。
从海棠院出来,娄鹤筠以为沐云书一定会想办法邀他去舒云院,他在考虑要用什么理由拒绝她。
他甚至连在齐州救水灾时伤了根本,不能行房的谎话都想出来了,正等着寻找时机与沐云书说,可一路走来,沐云书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根本不关心他晚上要宿在哪里。
为什么会这样?四年来她每月都会给他寄书信,信上都是些没有意义的琐事,但她还是能写上好几张纸,现在他回来了,她却没有任何话要问了么?
娄鹤筠心情变得有些烦躁,见自己停下来沐云书也没有回头,愠声道: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么?”
沐云书觉得可笑,前世她什么事都想与他分享,他冷了、热了、渴了、累了,她都会心疼询问,可娄鹤筠见到她就躲,好像她是什么瘟神。
如今她没话要对他说,他反倒询问起来。
她朝娄鹤筠福了一礼,淡淡道:“确是有一件事要与夫君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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