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什么生意了。”他不等我解释,“我这单没戏了,要放弃吗。”
冯斯乾火热的胯骨抵住我腰肢,又猝然一翻,我的臀严丝合缝贴在他身前,我半拱着,就那一霎,有什么潜在的东西不一样了。
“韩卿,你可真有本事。”
我挣扎着才站好,冯斯乾又一次将我逼退到墙角,囚禁我在他的咫尺之遥,他胸口和一堵冰凉墙壁的方寸间。他不是刻意囚禁我,他是如此漫不经心,我看着地板铺开的影子,他同我虚虚无无的交错,出乎意料的纠缠最惹人迷乱。
我有片刻的错愕,整个人恍恍惚惚。认识冯斯乾以来,我一直不太顺利,他总是用我难以算计的方式化解我的蛊惑,致使我沦为下风,然而此刻他再度用我意想不到的东西,他宽厚坚硬的腹肌,清晰至极的面容,以及染着夜露的乌黑短发,吞噬掉窗外的灯火和我视野里一切明亮,让局势失控到惊心动魄。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半剧烈燃烧着,他衬衣的气味无孔不入,是香水,亦或最简单的洗衣液的余味,却成为世上最性感的气味,搅动着我从未觉醒的欲望的细胞,和数年逢场作戏以致于对待男人麻木的神经线。我竭力平静的心脏被他烫出一个细小却深刻的洞,而我身体另一半在迅速冷却,理智告诉我,冯斯乾的两只脚还站在悬崖边,即将有一只脚踩空的却是我。
我觉得呼吸困难。
他攥住我长发,强迫我扬起脑袋,颈部和下巴抻成一条近乎笔直的线,我摸索到脑后试图掰开他的桎梏,他其实并没用力,一名身材结实的成年男子最有可能释放的力道,他起码收敛了八成,可这样逼仄压抑的氛围,他的每个动作都充满了强烈的侵略感,我不由自主放大他的危险。
“一单生意不够吗,贪婪的女人没有好下场。”冯斯乾的胡茬蹭过我眼角,蹭下淡淡的湿润,“这单都完不成,你有道行一心二用吗。”
我凝视着墙砖,上面倒映出冯斯乾的身影,我如梦初醒。
林宗易说,他扮演了一只入侵狮王领地的狮子,挑起狮王对雌狮的占有欲,让我事半功倍。冯斯乾说,林宗易从不会做无用之功,索要我的目的是试探他,究竟会犹豫难舍,还是顺水推舟送出我这个定时炸弹。林宗易不但猜中是殷怡雇佣了我,他也看中了我在冯斯乾身边的价值,明知我来者不善,冯斯乾也终究没有拔除。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正常情况下不管得手与失手,都百分百会给自己多留条后路,多拴个靠山,林宗易想做我幕后隐藏的靠山。
我并不在意他们的分析谁对谁错,我只在意结果,结果是冯斯乾的确快要上钩了。
我侧过身,直勾勾盯着他的唇,冯斯乾抽烟很凶,烟瘾大的男人唇色发紫,牙齿也长满污垢,可冯斯乾没有,虽然他牙齿不算白,或许是过于白皙的肤色衬得不显,他唇色也比多数男人浅,唇纹条理分明,近距离时,干净又好闻。
我大胆搂住他脖子,“冯先生,你的嘴唇是软的吗?”
冯斯乾脸色仍旧半点缓和也无,“硬的。”
我指尖轻轻一触,像触电般缩回,“骗子,就是很软,像棉花糖。”我蜷起的食指又探出,再次戳了戳他下唇,他吐出的气息灼人且潮湿,夹杂着尼古丁和薄荷草的清新,犹如一根细长的水针,钻进我指甲盖,刺破我出窍的灵魂。我脸上俏皮又纯情,没有丝毫欲念,可偏偏越是无辜,在特定的场合越是激烈直白,挑起旁人的欲火无边,“我最爱吃草莓味的棉花糖了,后来口味改了,现在爱吃男人味的了。”
我踮起脚,咬住他耳朵,他本就僵硬的身躯,这一刻僵得更厉害。
我门牙从啃噬变为啄吻,“你痒不痒?”
冯斯乾在战栗,紧绷,他的每一厘肌肉,每一根骨骼,都急剧膨胀再伸缩,他着了火,他是原始森林深处的一抔烈火,我是始料未及的飓风。
我语气是撩人的媚笑,“林宗易来还我的耳环,冯先生瞎生什么气呀。还有,望海楼的录像在我手中,我发你邮箱了。坏男人,你辜负我的好心。”
我捧着他脸,“罚一个吻。”
冯斯乾注视我嗔痴的模样,在他深不见底的瞳仁,无法形容得娇艳。
我吮住冯斯乾的唇瓣,尽管没有深入,也算贡献了我从业最大尺度。吻住他的刹那,我永不会泄露给任何人,我舌尖曾经一抖。我很久没有吻过男人了,冯斯乾唇上的烟味比最烈的烟本身还浓郁三分。
这个吻持续了半分钟,我本想五秒钟就抽离,可冯斯乾没反应,我忍不住往下试,十秒,二十秒,最后竟然延长到三十秒。
我实在仰累了,才松开揪住他衣服的双手,“冯先生和我都是骗子,以前的我骗很多男人,以后的我只骗你,也只被你骗。”
他望着我。
我又挨近半寸,鼻尖粘着他的鼻尖,“这一生,敢骗你的女人唯有我一个,冯先生永远会记得我,忘也忘不掉。”
冯斯乾继续望着我,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我却演绎出我们什么都做了,连眉眼间也漾出似有若无的水雾,好似情浓之际的崩溃与凄美,此时冯斯乾掌中盛放的不是韩卿,是一朵被恣意毁掉的野玫瑰。
走廊的电梯门在这时响起,402的住户拎着外卖进门,冯斯乾回过神,他推开我,跨出玄关。
“斯乾!”我唤他名字。
他在敞开的电梯前止步,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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