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重华是情敌,夺走了他的小妻子,还是天生的死对头。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放手成全,他不想,他这一辈子,从来这样渴望过一件事和一个人,十多年的执念,让他放手他做不到。
他只是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若不放手,看到钟唯唯病痛的样子,他便好像被凌迟一样的难过。
而此刻,重华和钟唯唯躺在他亲手打造出的小家里,他却连阻止的立场都没有。
他叹一口气,觉得沮丧又失败,痛苦得不得了,唯有醉酒才能一解忧愁。
一阵风掠过,他听见了一声虫鸣,山野之外,虫鸣、清风,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不急细想,他一纵而起,准备逃离这个地方。
却见淡淡的月光下,无数闪着亮光、细如牛毛的针,从四面八方向他飞了过来,逃无可逃,除非他能上天入地。
何蓑衣舞动宽大的袍袖,将自己护在中间,同时发出一声急促而响亮的唿哨声,向山村里的人示警。
左腿某个地方突然一麻,紧接着麻痹的感觉沿着血液迅速游走全身,何蓑衣不敢恋战,狂奔而逃。
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地落下,将他紧紧罩住,毒针落在他身上,亮闪闪一片。他很快失去了意识。
“啧啧……”慕夕自不远处的茶树林中出现,阴阳怪气地道: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向你的老情人示警,我要是你啊,特意都要引人去杀了他们,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的肌肤惨白,嘴唇殷红,眼睛幽黑。
如此样貌,再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大红色的衣裳,好比荒野里游荡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他走到何蓑衣身边,神情癫狂地使劲踢了何蓑衣几脚,觉得还不够解恨。
左右看看,找到一块石头,就又抱起,想往何蓑衣头上砸去。
一只手死死拽住他:“尊者,您不能这样。”
慕夕勃然大怒,冷笑着看向来人:“难道不是你帮我设的圈套么?
不是你和我说,他胸无大志,只会用殿里的人和物来替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治病解毒。
不如把他除掉,让我上位,现在你又来拦我?”
一个黑衣人站在一旁,为难地道:“属下可没说过让您把少主除掉这种话。
属下是觉得,他利用殿主在您身上种下的蛊,强迫您做些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会毁掉昆仑殿。所以答应您拿回母蛊,仅此而已。”
慕夕怒气勃发,勐地一掌打在黑衣人脸上:“他是老东西的儿子,我就不是老东西的儿子?
就因为他娘是个什么小姐,我娘是个丫头?就因为他比我早出世几个月,所以他就是我的主子,我就活该为他做牛做马?
哪怕他根本不把心思放在这上头,为满足他的私欲而逼得我死去活来?”
他是有多倒霉,莫名其妙做了老东西的儿子,因为老东西要保全嫡长子,就把他推出去。
因为怕他不听嫡长子的话,就给他种了蛊。
因为要让他代理那个烂摊子,要入宫潜伏,还怕他会有自己的后代,生了二心,就又把他给阉割了。
同人不同命,叫他怎么甘心?
黑衣人不敢辩驳,跪在地上只管磕头:“请尊者三思,这种事做不得的。大家入教时都发过血誓,属下是为您好……
毕竟是嫡长,若是让人知道他死在咱们手里,他们一定会杀了我们的。求您拿回母蛊就赶紧走吧。”
慕夕冷冷地勾起唇角,低声说道:“那我若是杀死你,再把这事儿栽到你身上呢?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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