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先到突尼斯的还是人在东欧跑商的会长。我实在搞不清楚他们都是些什么来头,白穹身上有政府的勋章,而那个本来瞎了眼要娶白穹的阿拉伯大商人,见到会长,竟然连一分谢礼都不敢收。
基于礼貌,会长在他家里住了一天,阿拉伯商人那天晚上简直是大宴宾客,把四周的商人、过客、冒险家全都请进来。炫耀意味浓厚的杀鸡宰羊,不知道有多开心可以请到这位客人。
我是搞不清楚为什么,不过看着会长穿着伊斯兰服饰,头上带着头巾,游刃有馀的在眾宾客之间交际,我心里一面觉得他真可怜,一面又觉得他那身气质跟服饰真是格格不入,于是我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坐在我身边的白穹也笑了。
「咳咳……我也觉得他穿成这样很好笑。有点像变态。」这人没有任何羞愧的发表意见。
跟在白穹如此发言之后的是会长的杀人眼光,飞箭一般的投射过来。
白穹毫无歉意,而且也不怕死的举起奶茶跟他示意。
我真想知道,会长是不是落了什么把柄在白穹手上。
为何可以如此哀伤?
隔日,我们一大早就啟程回威尼斯。
船才离港三尺,我因为没事可做躺在甲板上晒太阳的时候,听见会长的吼声从船长室里传出来。
「为什么被打成这样?停战书呢?不是给了你一叠吗?你是拿去摺纸,还是当柴烧了?」
白穹的声音很小,在外面听不太清楚,但我想也知道她肯定是说:「被拒绝了啊。」
因为会长很快又继续他的教育大业。
「一张不够你就丢两张,两张不够就丢四张……这问题很难吗?」
全船的人都十分安静,耳朵全都束的尖尖的,想知道后续。
「你以为你打得赢?你有问过我吗?你连海战中学都没毕业,光想也知道会有多悽惨。何况是北非的海盗,你就只有一座四门火砲,想要做什么?当火柴点火吗?」
嗯,教育果然是百年树人的工作,等到白穹明白,会长坟上的草可能都比人高了。
后来他们也没讲什么了,因为会长暴躁的喊了船医进去,说是白穹发烧咳血了。
会长的船又平稳又快,回到威尼斯用不了几十天的时间。才入港,远远地就看见浪皱眉船长站在岸边等着了。他看起来脸色也不大和蔼,我看了白穹一眼,她虽然一路滚着低烧,但神智还是清醒的。我心里默默猜想这傢伙一定是想先装死再说。
她先前跟我说过,浪皱眉这人有个不大不小的缺点,就是碎念起来,简直是跳针的唱盘,想的都害怕。这可能也是另外的一种手段,反正骂不听的话,就唸到让她会怕也不错。
我心里忽然想起这件事,果不其然,三秒之后,白穹就喊着她头痛,躲到船医先生的背后了。
待在威尼斯的几个月里,会长本来要把我跟白穹安置在他的公寓里,他说他长年不在威尼斯,请了个执事在公寓里,摆着也是浪费钱,不如让白穹住在他屋子里养病,顺便替他看房子。
但没想到白穹不知道闹起什么彆扭,一边咳着一边说不要。
两人僵持不下,吵了大半天,也没个结果。会长一怒就把白穹(还有帮她准备好的新船持有状,所以我说会长真的是……招谁惹谁了啊他……)这个麻烦精丢给浪皱眉,跟香蜂去印度拉胡椒了。看着额上又烧起来的白穹,最后浪皱眉解决的方法就是在威尼斯又租了一间普通公寓,把白穹扔了进去
至于我嘛,浪皱眉觉得男女共处一室有些不妥,所以我就跟他住进会长家去了。
白穹留在威尼斯养病的期间,我很认真的去上了很多课程,除了学了一些语言之外,像是砲术、战术还有弹道学之类的海事学科,也学了不少。我想既然我要继续待在白穹的船上,我也明白她就是这样的人,那么我应该要自立自强,避免第二次的哀伤。
第一次沉船是悲剧,第二次再沉船,就是闹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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