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黑漆漆的,没人应答。
任钱把面前一堆亟待整修的破烂机械推到一边,凑近摄像头,屏幕上瞬间挤了一只大得吓人的眼睛。
“你是不是打错了?你要么应该连接总塔,要么应该连接一号白塔,你打到五十三号干嘛?”
哪儿有人还能想得起来漏风漏雨穷得掉渣的五十三号?
对面依旧没人回答。
任钱甚至以为闹鬼了。
他挠了挠因为熬夜而乱糟糟的头发,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有人吗?”
这次,终于有一只修长的手指头缓缓自桌上举起。
‘啪’地一声,半只手掌狠狠地扒着桌角,而后,一张略带醉意的脸从桌下出现,又把自己摔在椅子上。
任钱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方宸?!”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方宸眼睫微抬,淡淡地弯了唇,表示自己还没死。
他双手抱臂,安静地倚靠在椅背上,任钱从摄像头那端看不出异样,只觉得这臭小子和从前一样拽。
这让他安心许多。
“怎么想起找我了?”任钱乐得过于明显,连眼睛都笑弯了,“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最近在工会过得好吗?”
方宸抱着手臂,身体向前倾,看着不像是点头,倒像是磕头的前奏。
任钱拍桌子笑:“就知道你在哪儿都能混得开。你看,你连死对头的通讯卡都拿到了。”
方宸点头。
任钱把脸怼到镜头前,也不在意自己被放大到变形的脸蛋,只皱了眉,问道:“你军装呢?怎么穿着这种衣服?”
方宸又点头。
任钱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他双手抱着摄像头,把方宸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勉强看清了那孩子身上手上脸上的伤。
“你怎么回事!!这才几天,怎么伤成这样!!!”
方宸没抬头。
任钱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是不是被欺负了?”
方宸摇头。
“说实话,被谁欺负了?!”
任钱‘啪’地一声拍碎了即将散架的木头桌子,上面零碎破烂摔了一地,稀里哗啦的声响终于让方宸抬了抬头。
他脸上没有悲伤,反而噙了很淡的笑。
“。。。指挥官。”
区别于其他的长官,方宸的指挥官只有一个,是在醉酒时也能清晰喊出的三个字。
任钱心疼地锤桌子,脸已经阴沉到要结冰。
“告诉我,谁打的你?”
“我,惹祸都收拾干净了,生气,也没杀人。你们,不用害怕。”方宸闷声道,“我做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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