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看看,想看看这些人是怎么活的。
他们活得那样热烈喧闹。
为什么她就把自己的人生活得一团糟呢。
一直长满了皱纹的手摁下她的手。
“姑娘,不可。”
李嬷嬷说:“未经夫人允许,老身不敢让姑娘与外面的人交谈相望。”
原是与人相望对她来说都是难事了。
谢皎月缓缓收回手,缓缓闭上眼睛。
她听得很细致,听见了稚童在唤阿娘,郎君在唤娘子,还有桥头小狗的声音。
——和她脑海中的江南一模一样。
百花枝头春意闹,最是人间三月春。
她没有去成江南,便全当今日听见了江南。
死后瞧见祖母,她也能和祖母讲讲江南的热闹风光了。
“姑娘,你的手好冷。”
知秋握紧她的手,试图把自己手上热意传到她身上。
谢皎月沉默这扯开她的手,“无妨,我已经习惯了。”
旁边的李嬷嬷叹气:“这马车漏风的紧,吹着冷,姑娘还是让她给你暖暖吧。”
李嬷嬷说:“夫人原是想把四小姐的马车给姑娘用的,可是不曾想四姑娘的马车前些日子坏了。”
“三姑娘原也是有马车的,可是那马车今日送小少爷去学堂了还未回来,一时间抽调不出空的马车,只能委屈姑娘和老身挤一个马车了。”
“无妨。”
她不觉着委屈。
她只觉得归心似箭。
她不在乎偌大一个相府为什么抽调不出一辆马车,也不在乎这马车是下人坐的还是主子坐的,她只想去祖母面前嗑三个头,亲自给祖母赔罪。
她没办法消除相府的人对她的怨恨,也没有办法洗清那件事在她们眼中的耻辱。
好像只有她死了才能抹去那件事溅在相府牌匾上的污点。
如果她死了,他们就能忘记那件事,那她愿意去死。
活着于她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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