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公主娇躯轻轻一颤,一双美眸里染上一层薄雾。
默了默,她道,“父皇三次赐婚,都被他婉拒。前些日子听说他已娶妻生子,本宫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女子,原来是如此寻常的一个乡下妇人。”
她的声音柔美动听,如出谷黄莺。语气透着一丝不屑,却也不尖锐,只是充满了伤感与失落。
何苗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想起一个人来。
申和公主,齐一鸣的爱慕者。
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小女儿,自十二岁起见到齐一鸣,一颗心便遗落在了他身上。齐一鸣出征后,她便一直守身如玉,不愿再谈婚论嫁。等齐一鸣归来,她多次求先皇赐婚,可齐一鸣一再拒绝。
彼时他已立下赫赫战功,在朝中拥有极高的声望,加上先帝爱才,不愿勉强他,此事便没成。
她黯然神伤,远避所有人,躲在宫里,深居简出。
这些都是齐一鸣同何苗说的。
眼下听这公主说话的语气,她能确定,便是申和本尊。
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身边又有齐新宜跟着,她怀疑,是为了齐一鸣而来。或者,是为了打压她。
可那又如何?她不怕!
她转过脸,冲还跪在地上的几个人道,“还跪着作甚?给我起来。”
这几个人当中,有她的下人,也有村里的乡亲,瞧她似乎生气了,便有些战战兢兢的连忙站起。
一旁便有人小声道,“是那些人扛着刀逼着我们下跪的。”
何苗火大,“别人强迫你们,你们不知道反抗吗?我们不惹事,可也不怕事,平时我给你们说了多少回,全忘了个干净是不是?”
众人被训得低了头,有个人小心翼翼地道,“可他们说是……”
何苗倏地打断他,“我不管她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地欺负我的家人,就别想好过。”
众人不吭声了,只是暗暗担忧。
对方已经自报家门是申和公主,那是先帝的女儿,当今圣上的亲妹妹,真正的金枝玉叶,随便掉根头发都要被治罪的,他们能不跪吗?
可夫人全然不放在心上,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申和公主听见何苗这话,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竟提起裙摆,徐徐走来。
烈日炎炎,她的服饰被阳光照得璀璨夺目,肌肤也白得发光,神色不急不躁、目光平和,却美得惊心动魄。
几名宫女太监忙着打伞、给她戴上面纱,她却缓缓摇头,温柔地说着什么,半点没有被娇惯过的公主的样子。
她越是这样高贵典雅,何苗便越是觉得,她的脚步一步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尖上,有种压抑的痛楚。
以前山高皇帝远,她觉得权贵没什么,也威胁不到她。加上齐一鸣的身份摆在那里,也没有多少不长眼的权贵来惹她。
可眼下不一样。
对方不但是她的情敌,姿容绝色,气质高贵出众,是她这种乡下女子不能比的。
身份还是公主,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
无论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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