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常年的忍饥挨饿、辛苦劳作,他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毛病,风湿、关节痛、偏头痛、腹痛等,平时忍着挨着,一到寒冷的冬天,疼痛便被放大了数倍,疼得晚上睡不着。
他们也想吃点野猪肉缓解,可家中的重症病患才是最需要的,便都忍着一口没吃。眼下他们都好得差不多了,而齐家的野猪肉都分完了,便都想着在洗三上帮忙,将自己的那份饭菜让给家人吃,好让家人彻底好起来。
可王婆子却大方地将所有的猪骨头都熬了,请全村人喝汤,他们也能喝上,这意味着,他们身上的病症也会好,如何不兴奋激动?
顿时,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干活特别卖力。
而在这么多人当中,齐一鸣大伯、三叔家,除了顺子外,其他人都没出现过,也令村里人议论纷纷。
“齐家老太太早几年还在,生怕要养哭瞎了眼的王婆子,便编排她是克星,将她孤身一人赶到这破茅草屋来自生自灭,真是绝情的。老太太不久便摔了一跤去世了,眼下他们两房人也还没后,王婆子却添了一对龙凤胎孙子,还是老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这可一点儿也不假。”
“可不是么?前几天,大房将儿媳英子给赶出来,尚未未找大夫看过,就说是得了麻风病。我看呀,是他们觉得英子不能生,想赶走她,好让顺子重新娶一个。多亏了昨日顺子过来找王婆子,吃了野猪肉,眼下都好得差不多了吧。”
“那英子到底是得的什么病?”
“听顺子说,是出水痘,是鸣媳妇提醒他的。”
“哎呀,还真多亏了鸣媳妇救了一命啊!话说鸣媳妇的变化也太大了,人变得善良大方不说,关键是还有一股子威势,昨日她对上香儿,就好比是当家主母对上小妾,不说话都生生压香儿一头。”
“这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娘亲还没死呢,后娘便登堂入室了。那梁氏明明是个尖酸刻薄的,在她跟前却装得跟慈母似的,对她言传身教生生将她养残了。她定然是觉得这世上除了后娘与继妹,再无人对她好,因此,她才对所有人都这么的心狠、厌恶吧。”
“对……嘘,别说了,梁氏来了。”
“她来便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如今何苗都不待见她,若是她敢嚣张,咱们还能帮何苗撵她走呢!”
不管别人眼光如何,梁氏带着何清婉和一畏缩怯弱的小少年大大方方地爬上了小山坡。
她来得晚,王婆子等人都聚在产妇房间外头看洗三礼,没人招呼她。
洗三礼,在这个闭塞的小山村,办得挺简单的。
先是主家杀鸡祭祖后,请来的懂道术之人,便开始主持祭祀。
在产妇房门口摆上一张桌子,上面放着香炉,香炉里装着大米插香用。香炉旁燃着一对红蜡烛,中间放着鸡、肉、米糕等供品,后边放着金钱剑,下边压着黄钱。
桌子的边缘放着一个铜盆,装着少许清水,几枚铜板沉在盆底。
一到吉时,这位道长开始念祷祝词,请完各路神仙,便刻下了符箓,再用红色的竹签串起,而后让主家人帮忙将香炉、米糕、果蔬等供品搬到产妇床头的矮柜上,符箓插在香炉里供奉。
之后道长带领产妇抱着孩子上前叩首,三跪九叩后,洗三礼开始。
各位亲朋好友有长幼次序,往铜盆里加东西,一般是清水,或是银钱、果子之类,称之为添盆。
因是双胞胎,乡亲们都准备了两份添盆,大多都是给铜板,在村里开杂货铺的张大爷却大方地给了两个银锞子,里正家是两贯钱。陈大嫂也给了一对银镯子,平日没见她戴过,想来是她压箱底的嫁妆。
王婆子忙要推辞,大家都说,添盆的东西送出去就不能拿回来,她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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