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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余光中,都有些辨不清他了。他满面?憔悴,神色萎靡,褪下锦衣华服,卸下淡漠阴鸷的面?目,也剥离了那身冷硬的利刺。
有些不像他。
她只?有在八年前才?见过这样的他。
如今都快认不清了。
她醒后?,祁明昀即刻遵照那张药方亲自去抓药,日夜寸步不离服侍她的起?居,比她两年前病着的那段时日还要悉心柔和。
他不理政事,在她身边打转,眼中只?有她。
她要见谁,他便悄声退出?去,直到她说完话了,他再进去伺候她服药用膳。她不与他说话,他也不扰她,默默替她梳发,擦揉手腕。
经历过这一遭,他如今只?想看到她安然无恙,这便是他的幸事。
将养了一个月,窗外终于乍泄出?几分明媚春光,枝桠抽出?了新的嫩芽,一树鸟雀婉转鸣啾。
兰芙已可以坐起?身,与姜憬闲聊解闷,偶尔还会与墨时去小?院子里浅浅转个半圈。每逢此时,祁明昀不会上前打搅,待她累了,再默默上前扶她回房。
开了春,天也渐渐暖和了起?来,一日清晨,她走了半圈后?坐在树荫下歇息,抬眸环顾四?周,倒是不见他人。
他带来的人说,他去了白马寺还愿。
她知他不信神佛,好端端地为何会去白马寺。
便又?顺着疑惑往下略微问了几句,得?知他在她昏迷期间去过不止一次白马寺,都是去求神拜佛佑她平安的。
她眼底融进一丝酸涩,苦笑一番,眼波如静湖,风一扫荡,泛起?星星点点波澜。
他这般傲睨自若之人,竟也会去祷告上苍,求神垂怜。
祁明昀从?白马寺回来,已是午后?,兰芙服了药歇下了。
见她如今行动自如,病体大愈,他也迫不及待有一件事要同她说。
他决定放手,天地广阔,任她坦荡。
他在床边守着,直到金乌西沉,暮色四?合,她才?醒转。
“阿芙。”
“这个有些冷了,你再去打一只?来。”
二人同时开口。
“好。”祁明昀暂且将话语堵回腹中,捧起?暖炉出?去替她换水。
他喜不自胜,耳畔轰鸣汹涌,她肯与他说话了。
她一开口,他做什么都是情愿的。
榻旁炭炉温热,兰芙的脸被熏得?微微红润,身上却并不觉得?有多暖,直到他送来换好热水的暖炉塞进被窝,她才?觉得?浑身舒适了些。
她一次比一次怕冷,身子一年比一年弱。
“阿芙。”祁明昀望着她静润的圆眸,轻缓道,“等你身子好了,你想回永州吗,我送你走好不好?”
兰芙手心一紧,定眸看向他,眼中尽是讶异。
自她醒来后?,她真的觉得?他变了许多。譬如她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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