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玉居里。
雪莹一边给林安宁穿衣,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打探到的消息:
“昨夜姑爷在书房待了一晚上,一直到夜半才和孔夫子一同出来。小姐,我们真的不用有所表示吗?”
不得给大少爷送些东西,聊表心意吗?
林安宁展开双手,任由雪莹给她穿上玉色红青纯绒三色缎子斗水田小夹袄,脸色平静摇了摇头。
秋月拿来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一条青金闪银双环四合如意绦站在一旁等候着,对着雪莹道:“夫人已经够操心的了,以后这样的傻话别再问了。”
自从上次林安宁透了个底,秋月心里隐隐地摸到了点她家夫人的心思。
她说不上支持还是反对,但是想来夫人对尚书府是有所不满的。
因此,雪莹说出来时,她便接了话茬,不想林安宁徒增烦恼。
对于姑爷和几个继子继女的事,她也改了态度,不再如从前那般上赶着上心。
她上前一步,将鹤氅系上,理了理林安宁的衣襟,满眼惊艳:
“夫人还是如此艳丽。东西都收拾妥了,再戴一顶惟帽就可以出门了。”
她们今日是要出门的。
昨天接到消息——金嬷嬷的小儿子赌瘾复发没忍住,又欠了一笔赌债!
用雪莹的话说,她们今日可是去看热闹的。
半个时辰后,茶楼里。
林安宁头戴这白色的纱织惟帽,安静坐在凳子上看向西侧的赌坊。
那赌坊门口围着一群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棍棒的敲打声,以及时不时传出的哀嚎声都彰显着里面此刻正在进行着殴打。
这被打的不是别人,正是金嬷嬷的小儿子,林冬。
他前两日见了亲娘,从她身上偷了根发簪卖了五两银子。有了钱,手头就发痒,亲娘和大哥的告诫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独自一人跑来了赌坊。
只是他运气实在不好,还没玩几次就没了,兴致来了就问赌坊借了银子,没成想……
他趴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减少落在身上的挨打和疼痛。
忽然,棍棒消失了。
他暗自想着,是否挨了打这笔钱就一笔勾销了。可头顶的声音将他打回现实:“三天内凑齐一百两!否则——~”
他抬头,那头领的目光正不善地在他身上梭寻,每盯到一处,林冬就觉得那处被打的格外的疼,疼进了骨子里!
他吓得缩了缩身体,不敢说话。
“看这孙子着怂样!”
不知谁的讥讽惹的周围打手和群众哄堂大笑。
林冬浑身疼痛,脸色苍白,可不敢回一句嘴。
这些打手又调笑了几句便散了。
林冬这才敢咬牙,对着他们的背影,朝着地上吐了口含血的吐沫。
从前,他都是在夫人持例的那家赌坊赌钱,也有输,可从未输过这么惨。他那时候借钱也从来不用还——有大哥和亲娘给他兜底,他底气足着呢!
今日,他不仅遭了顿毒打,他还要还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啊!
他们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他不过问赌坊借了五十两而已,这才三天未还,就要还一百两!
他去哪里筹钱!
可他不敢反抗。他只想三天赶紧筹了钱还债。
想到这,他忍着痛起身,脚步蹒跚地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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