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管事后知后觉想起另一件琐事,家中老妻提过,请来的戏班子只收半数银子,另一半当作礼金。
当时老妻还顺口夸赞,盛世戏楼的新秀大管事为人处事周到,日后若得空带上家人、亲戚去盛世戏楼多赏几回戏。
连盛冷眼瞧着刘管事变幻的脸色,不慌不忙,说起了闲话,“前些日子,本将军陪皇上闲话家常时,皇上还提过刘管事一嘴,说刘管事在皇宫当差时,头脑机灵,行事稳妥。正因为如此,皇上才指了刘管事随嫁侍奉大公主殿下。”
连盛突然提起旧事,先是警告,再是威胁,然后施恩。他故意留下一条生路,就看刘管事能不能及时上道。
当然,刘管事要是老糊涂了,一条道走到黑,连盛也会大方给他求死的机会。
“老奴。。。老奴何德何能,劳烦连大将军记挂于心,老奴。。。老奴诚惶诚恐。”刘管事额头布满细密的汗,不怪他多想,以他的身份,那些六七品的官员记得他实属正常,偏偏连大将军惦记他,实属不正常啊。
“将军,我。。。我似乎听到了新秀的哭声,新秀是将军府大小姐,被大公主殿下无辜抓走,还有没有律法了。”林浅意瞪向刘管事,眼神不善,“刘管事特意候在此处,不就是想要我家将军一份人情?”
林浅意的直白提醒,刘管事再反应不过来,他的脑袋就不好意思继续挂在脖子上了。
是呀,他怎么没想到,原本是困局,如今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大公主和大驸马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可清明着,再说,他和家人都是奴才,生来命贱,如果大公主这条大船翻了,他想要求生,眼下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将军和少夫人莫见怪,刚刚风大,吹进老奴的脑袋里,吹的老奴一阵头昏脑涨,这会儿好些了。”刘管事恭敬回话,“连大小姐常月楼,老奴带两位过去。”
林浅意心想,新秀不乐意别人称呼她“连大小姐”,“新秀一向低调,更喜欢别人称呼她一句新秀姑娘,或新秀大管事。”
刘管事飞快地看了一眼连盛,瞧见他的脸色并无变化,赶忙回话,“是是是,奴才记下了。”
大驸马不敢耽搁,一边引路,一边将所知情况说明,心里祈祷,若今日大公主府遭遇大劫,看在他稍有贡献的份上,连大将军能给他和家人一条活路。
可惜,大公主府上的管事能看清楚的真相,大公主却被风沙迷了眼睛,又被大驸马挡住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大驸马今日清晨支开伺候的奴才,悄悄爬上常月楼的顶层,忽然大喊大叫,哭着闹着要以死谢罪,大公主吓坏了,劝说到现在,也无济于事。”
“大驸马一开始说,他和新秀姑娘两情相悦,生不能相爱,死后再续前缘,求大公主成全。大公主没得法子,只得命人抓来新秀姑娘,可那大驸马见到新秀姑娘,就变了说法,说新秀姑娘不知羞耻勾引他。。。”
刘管事说的话,倒是和门口的禁卫军对上了。
大驸马的心思不难猜,他亲手打死外室和一对双生女儿,这种冲击力让他情绪崩溃。他思来想去,将一切根源归结于新秀。
他不愿恨自己,不敢恨大公主,唯有将所有的怨恨转嫁到新秀身上。所以,他借大公主之手,弄死新秀,进一步将大公主拖入深渊,让大公主对上将军府,不管哪方惨败,或斗得两败俱伤,得利的是他。
他这么做,是为死去的一对双生女儿报仇,可他偏偏不肯承认,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真正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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