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意料中事,乐妤却还是觉得心中一震,宝庆口无遮拦,安城若再矢口否认,便是不当萧家的姐妹俩是朋友了,安城带着羞意声如蚊吟道:”定下了,旨意过些日子就会下了,会在三月三正式定亲。等到明年九月再送嫁。”她性子磊落大气,虽抑制不住羞意,态度还是大大方方地令人心折。
乐妤执住安城柔滑的手,真诚地道:”恭喜你了,青海有最蔚蓝广阔的天空,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乐娴眼底嘲弄转瞬即逝,也带着替她高兴的笑容道:”当真是佳偶天成,恭喜你了,安城公主。”心底却在冷笑,青海地处边疆,百姓凶蛮无礼,物产贫瘠,有什么值得喜欢的?远嫁异邦,从此京都这锦绣繁华,风雅奢靡的盛世可就都与她无关了。
宝庆拉着乐娴跑着要去看那樱桃,她已经等不及了,剩下安城笑容恬静满足,小声跟乐妤道:”季候爷跟我说,他会对我好的,我已经很满足了。”乐妤之前对她的真心,她不会忘记。
乐妤目光落在一株开得繁盛的桃花树上,那满树的桃花恣意盛放,粉红嫩白,灿烂如云霞,极尽妖娆和艳丽,桃之夭夭,宜室宜家,姻缘美满,果实累累,子嗣昌盛,最好也没有了。这,当真是极好的。
乐妤微微用力地握住安城的手,她的手很温暖却又不是柔若无骨的软弱,格外有镇定温暖人心的力量,”那就好,你们一定会恩爱美满,白头偕老的。”
安城眉间有羞意,却也有坚定和勇敢,这样的女子一定能陪伴季舒玠走过漫长的人生,温暖他,呵护他,用时间的温柔熨平他所有的伤痕。
那满树红艳艳的樱桃很远便瞧见了,在这满园的绿叶中很是显眼。宝庆兴致勃勃地拿着花翦将看上的樱桃采摘下,不时还丢一颗在嘴里,一边被酸得大眼睛眯成弯月牙,一边嚷道:”嗯,挺甜的,真好吃。”
乐娴便斯文多了,只将最红艳最大颗的轻轻摘下,素手映着嫣红的果实,美得像幅画。
看见乐妤安城走得慢吞吞,宝庆连连招手,”你们快些,快来,都熟了。”
安城和乐妤对视一眼,安城苦笑道:”樱桃虽好,我却受不了那酸味,牙都要倒了。”
乐妤想起刚刚重生助自己撵走烟芜的那一盘子如红玛瑙般的樱桃,微微有些出神。自己已经重生一年了呢,想起前世,已经遥远得恍如梦中,再也触碰不到半点。今生,自己绝不会让那样悲惨的命运落到父母亲人身上,绝不会!哪怕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她们摘了许多樱桃,将铺着樱桃叶的细竹丝小筐装得满当当才满载而归。宋皇后命人将樱桃洗了出来,又送了些去寿昌宫和君湛亥的九阳宫。
老夫人吃了一枚便酸得眯了眼,失笑道:”这东西看起来是极美的,晶莹剔透,如最上等的玛瑙,又是每年的第一种果子,这味道嘛,再甜也带着天然的果酸,我们这些有年纪的,可不敢多吃。”
宋皇后态度十分谦虚,说话让人如沐春风,”可不是?也就宝庆这丫头贪新鲜,我记得去年也是吃了那许多,最后连豆腐都咬不动,捧着牙直叫唤,这性子啊,记吃不记打,这会儿又全然都忘了。”
大家扭头看去,果见宝庆一颗接一颗地往小嘴里塞,吃得不亦乐乎,全然不顾身边嬷嬷满脸焦急,黑得如锅底的脸,不由都笑了。
这一日之后,没过几日太后的病不止没有好转,反而越重了,咳出的秽物中竟是痰少血多,有时还连气都喘不上来,将璃篁和君湛亥好一顿吓。
君湛亥大雷霆,将方星洲打了板子,又换了太医诊治却还是苦无办法,太后虚弱得连饭都吃不下,整个人瘦成了一把骨头。
心急如焚之际,还是宋皇后出了主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臣妾听说民间也有些行踪飘忽的隐士名医,倒也很有口碑。如今之计也只能用丽妃的法子,向民间寻医了,否则,太后的身子如何挨得住?”
关系着生母的性命,饶是君湛亥再强势也没了法子,他这几天也是日夜忧心,胡茬都出来了,想了又想,到底太后的性命要紧,无力地挥挥手,”拟旨吧。”
这一消息在京都四门和皇城大门张贴之后,立刻便引起了全京都的百姓沸腾。太后病重,寻访民间神医,若能治好太后,赏银万两,还能捞个四品官做,这样的好事上哪里去找?
一时便有许多自信医术过人的郎中揭榜入宫诊治,出宫的时候却个个面如土色,两股战战。一开始,君湛亥还满怀希望,但紧接着一个个大夫徒劳无功反让太后受了许多罪,他也勃然大怒起来,将这些庸医个个杖责,打得鲜血淋淋撵出去。
这一来,那些满脑子升官财做美梦的脑子都清醒了,跃跃欲试的俱都打了退堂鼓,宫中太医都治不好的病,又有几个人能治好?可别赏赐没拿到,反而丢了小命。这一来,敢揭榜入宫的迅少了下来,再过了一个月,便连尝试的都没有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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