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松了口气,这才为萧邦维清洗伤口,上了药,用干净的纱布包扎起来,”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老夫人和顾氏这才稍微放心凑到他身边,老夫人更是抱住了萧邦维垂泪不止。
乐妤被挤到了一边,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定定地看着站在人群外咬着唇脸色白得吓人的乐娴。乐娴似是有些魂不守舍,眼神十分复杂,压根没注意到乐妤的目光。杜妈妈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轻轻扯了扯乐娴的衣袖。乐娴回过神来迎上乐妤的目光止不住一个激灵,因为那眼神冰冷无比。
乐妤转过头不再看她,轻声对老夫人道:”祖母,不如您和母亲陪着父亲先回房休息吧,那位姑娘就交给我和大姐姐看着,有什么事再去请您。”
不待老夫人同意,萧邦维已皱眉摇头道:”我没事,刚才不过是脱臼,接上便只是皮外伤。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老夫人知道萧邦维的性格,再想想的确也是,便依了他所有人浩浩荡荡地过去看那位姑娘。紧闭的房门好半晌才打开,额头滴汗的几位大夫一齐出了房门,老夫人问道:”里面那位姑娘伤得如何?”
为的周大夫道:”回大长公主,那位姑娘被马踢到脏腑,内脏有些出血,所幸这位姑娘身体底子不错倒是没有性命危险。背部的伤是在地上摩擦所致,倒只是皮外伤。为难的是内脏受了创要仔细调养,最好不要移动。我们开好药,只要按时服用应该能慢慢好起来。”
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命韩妈妈重重酬谢了几位大夫亲自送他们出去,还对韩妈妈使了个眼色,韩妈妈会意,自然知道怎么让几位大夫出去之后不会多嘴乱说。
顾氏连忙安排了几个丫头伺候这姑娘,熬药,换衣服,忙得不亦乐乎。自己和老夫人连同乐娴乐妤陪着萧邦维回了瑶华居。
萧邦维受了伤的消息传得阖府皆知,乐婉乐妍也都赶了过来,连同两个姨娘。李姨娘一到就捂着帕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伤心欲绝,连连喊道:”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萧邦维眼见如此兴师动众,看着李姨娘哭哭啼啼只觉头疼皱眉道:”我没什么事不用人伺候,都回去吧。”
老夫人看着李姨娘也觉心烦,却不好开口呵斥,却见顾氏一个箭步站到李姨娘面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满面怒火叱道:”老爷好端端的在这里,你哭什么?!是存心咒老爷吗?看来我平时真是对你太宽纵了!”
顾氏突然威所有人都愣住了,乐妤也愣了,看样子只有涉及到父亲,娘才会这般愤怒无法容忍。老夫人却很欣慰,堂堂萧家的大夫人,要是连这样的妾室都治不服那还怎么管家?
李姨娘愣了,随即便抽抽噎噎地哭,朝着萧邦维诉苦,”老爷,妾身也是担心您…”还没等他说完,萧邦维已经面无表情地进了屋,撇下李姨娘哭声噎在了喉咙里。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也扶了乐娴的手,”咱们走吧,让你爹好好休息。”看都没看李姨娘一眼。乐娴低眉垂目乖顺地点点头扶着老夫人走了。
见能为她做主的都走光了,李姨娘才身子一抖,讪讪地住了嘴。乐妍不敢对顾氏说什么,只能扯了扯李姨娘,”姨娘咱们也走吧,别耽误了母亲照顾父亲。”说着又对顾氏赔笑道:”母亲恕罪,姨娘这是急糊涂了,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顾氏抿了抿唇,冷着脸狠狠地瞪了李姨娘一眼,转身就走。剩下乐妤笑盈盈地道:”六妹妹呀,你也不能怪母亲不给情面。当着祖母父亲的面,李姨娘一个妾室就敢大放悲声,母亲若不惩治,祖母会怎么看母亲这个当家主母?至于姨娘,母亲处置你不过一记耳光骂两句便罢,若等到祖母处置…”
李姨娘浑身一抖,咽了口唾沫,老夫人的厉害她是知道的,自己本想显示自己对老爷的关心情切,却忘了规矩触了老夫人的霉头。想起刚才萧邦维面无表情的样子,她越懊恼,也没了心思再跟顾氏叫板,勉强笑了笑:”婢妾知道错了,多谢四姑娘提点。”说着扶了乐妍匆匆走了。
乐妤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转身走了出去。父亲伤得不重,又有娘在,自己是不必再操心的。
分派来伺候那姑娘的是顾氏身边的三等丫头玲珑和巧玉,玲珑守在床边见有人推门进来忙站立起来,她是顾氏的丫头,见是乐妤忙屈膝行了个礼,”四姑娘。”
乐妤随便点了点头,目光深深落在了闭目昏睡的床上姑娘。细长的柳叶眉,挺直娇小的鼻子,虽失去血色但仍轮廓娇小美好的樱唇,受了伤脸色苍白孱弱却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楚楚之态。乐妤淡淡地道:”这人一直没醒吗?”
玲珑态度十分恭敬,”回四姑娘,这位姑娘一直没醒过。”乐妤眼底冷漠,似还有些困惑:”若人醒了,立刻让人通知我。”
玲珑点点头,”是,四姑娘。”乐妤再看了一眼,便漠不关心地带了珠玑青玫去和凝堂。在路上,珠玑看了看左右,悄声道:”姑娘,大姑娘这么做是为什么?”
乐妤没说话,她心里也在揣测,乐娴为什么要连同这个女子做这一场戏?这个女子险些没命,图什么?
还没到和凝堂,便看见玉版匆匆而来,见了乐妤眼前一亮,忙屈膝行礼道:”四姑娘,奴婢正要去找您,老夫人让您去一趟呢。”
乐妤心中有数,点点头随了玉版一起而去,一进门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地道:”妤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会跟你父亲在一起?”
乐妤从容不迫地屈了屈膝,扫了一眼倚在老夫人身边的乐娴,”祖母,我从顾家回来正好在路上碰到父亲的马车出事,这才跟父亲一起回来的。”
老夫人很是不高兴,怒道:”好好的马车怎么会狂伤人?还好你父亲没事,若是有个万一…。”越想越怒,她重重地一拍炕几,”韩妈妈,跟大老爷的奴才每人四十棍,车夫六十,重重地打!要是不惩戒一番,这些奴才竟是没一个尽心的!”
韩妈妈有些犹豫,看了乐妤一眼,乐妤会意,劝道:”祖母息怒,事出突然谁也没料到,父亲只受了轻伤,这些跟车的未必无功。事实到底怎样,谁需要负责,还是等父亲查清楚了再处置也不晚。毕竟,好端端被驯服的马匹怎么会突然狂呢?”
老夫人一怔,眯起了眼睛。萧邦维是萧家的支柱,不会有人想害他啊?萧邦紘?老夫人还是摇了摇头,他不过三品,萧邦维出事对他弊大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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