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灰猫轻笑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三三仰脸望着对方:“我让樊璃给你留小鱼干。”
*
太阳悬于中天,樊璃吃过午饭,没人来找他,他就在床上养脚伤。
“哑巴。”
他讨打犯上的用这个词汇称呼谢遇,背对胡床椅蜷缩在床上拨弄手上的青绳。
樊璃感受着手绳的触感和编织纹路,不计前嫌的压低了音调,向谢遇说道:“这手绳光绑在我身上,却带不进梦,你能把它带进去么?”
“谢遇?”
“谢道逢,你回我一声会少一根头发么?”
谢遇靠在胡床椅上忍受酷烈的撕痛,整个后背像被钝刀劈下来一样,痛感像传染源一般迅速窜去心口,疼得他有些恍惚。
这痛楚把他扯到战死那天,三把长戟分别从那三个魏国将领手中,齐齐刺入他胸膛,利刃钻破心肺,那种痛楚和折断骨头是一样的滋味。
当时九万里长烟卷着一抹血色烙在孤城前,在那泰宁末年的秋日里,他撑着刀起身时听到了城门洞开的声音。
那一刻他笑了,笑容凄凉得像天上那片暗云。
有人还在琅琊等他,而他跪在血泊里尝试数次也没法站起来,他要失诺了,不能去接那人回家了……
*
谢遇把往事扼杀在秋风中,指甲刺破皮肤时他猝然起身,提脚踏上木床。
少年感知到属于他的寒冷气息,背后肌骨应激般倏缩绷紧。
他被谢遇咬怕了,以至于谢遇突然靠近时,他下意识就缩起脖子做出逃避的姿势,冷入骨的梅香压在身上,绷着神经的少年浑身上下泛起大片大片的小寒粒。
他们一个侧卧,一个俯身半跪。
须臾,侧卧的人翻过身来率先打破沉默,服软般捉住那森凉袖子喊了一声。
“谢遇。”
樊璃抿唇低下眉梢,问道:“你一开始就是来报复我的,对不对?”
“你恨我,恨到想杀了我,对不对?”
“第一次见就用死劲掐我的人,除了你就只有王慈心。”
“咬我会让你好过,对么?”
“对不对啊谢遇?”
樊璃捻着那截衣袖回想着对方的种种举动,以及梦中一次次落在身上的千百个狠咬、轻吻。
最终,他话音慌颤的向谢遇发出邀请。
“你要么?”
你要么——
这句话从樊璃嘴中脱口而出时,谢遇耳边像有什么东西爆开,满世界轰响声中,这小屋里仅有他和樊璃面对面贴近在一起。
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谁给你的胆子邀请?
不知险恶,天真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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