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也就圣上召见的次日,便就传来了圣上驾崩的消息,批阅奏折的动作微顿,朱笔落在奏折上,晕开了红痕。
“嗯,知道了。”随手合上未干的奏折。
沈言望向紫禁城外的天空。
晴空万里,秋高气爽,是个好天气。
一切有条不絮地进行,小殓、大殓、服丧、入葬。
太子便也登基了。
举国服丧白日,承康帝逝世的阴霾已然消散,前朝后宫都已步入正轨,将简单的问候请安折子分给小皇帝批复,兼之某些不太难的,挑些典型的,作为示范,一点点地教。
按照祖制,皇子八岁出阁,如今虚岁八岁,太子已然成了皇帝,便还是要学习,正讲着,瘦了一圈的小人头一点一点,昏昏欲睡,眼下青黑,看起来课业相当繁重。
沈言:……
所以他才想捡现成的。
“陛下累了,便去歇着吧。”
平淡的声音涌入耳中,宋继猛地惊醒,瞧见宦官不辨喜怒的神色,缩了缩脑袋,“沈卿,朕知错了,你,你继续讲,我,朕保证,定不会睡着了。”
“陛下精神不济,臣还是改日再讲。”沈言收拾了一下书桌,拱手行礼退下。“陛下好生休息。”
“沈卿。”宋继急了,跳下龙椅,忙不迭地扒住宦官的腿,水汪汪的眼睛几乎要渗出泪来,“朕可以的,朕不困了,真的。”
着实没有哄孩子的耐心,沈言摸了摸广袖,他记得前些个好像买了个,“拿去,便当做今日的功课。”
宋继傻傻地接过,年纪尚小,却已知事,这是,“九连环?”比起宫制的玉石金银,打磨的光滑的木制品,是他没见过的样式。
“嗯。”沈言颔首,轻瞥,“以陛下的天资,想来很快就能解出来了。”
总是被太傅训斥,便是翰林院侍讲也是摇头,比起皇兄,他恐怕是没有念书的天分,心里已然接受自己天资愚钝,突然被沈卿这么一夸,他有些受宠若惊,却又生起了几分豪情壮志。
“明日,不,今晚,我便能解出来。”
“圣上量力而行,别耽误了功课。”沈言不置可否,抽身离去。
申时,吃过晚膳,小皇帝罕见飞快地完成了太傅布置的课业,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九连环来,不消半个时辰。
“解出来了!”
正在看书的李淑仪,隐隐听到稚嫩的欢呼声,鲜少听到皇儿如此喜形于色,心里微奇,身体惫懒,就叫人,“来人啊,扶哀家起来,去瞧瞧皇帝得了什么趣。”
“母后,母后……”
没等她起身,闲不住的小皇帝便就颠颠跑来了,“看,母后,这是我解出来的,厉害吧。”
“这是谁给你的?”
头顶传来轻柔的声音,柔荑轻轻抚摸着蓬松的小脑袋。
直觉似乎不太对,出于对母后的信任,便也就说了,“是沈卿给我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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