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莫名别扭,他扯开话题。
“你今日要出门?”穿的很是正式。
“嗯。”恹恹地喝了半盏茶,肚子隐隐作痛,沈言站了起来,宽大的袖子垂下,步履稳重,几步上前,自然地牵起了男人的手,“陪我走走。”
稀里糊涂被拖着走,袖子交叠,掩住了牵连的手,沿路有奴仆经过,欠身行礼,虽然都是目不斜视,恭敬有加,但他总觉得有双无形的眼睛,盯着他们牵合的手,被抓住的手微微蜷缩。像苟且的关系被公诸于众。
并肩而行,时有碰上宅里的奴仆,感觉到身边人越发不自在,沈言轻轻摆了摆,以示安抚,面上却是坦然,战国龙阳君,汉有籍孺闳孺,自古以来,同性相恋相合,虽非常道,亦有为之。
更何况,如今狎。玩男。妓,娈。童之风盛行,达官贵人之间早已流传开来,少数还遮遮掩掩,有些已是昭然若现,带着貌美小厮招摇过市。所以,也不是全然见不得人。只是,那些人大多是逗趣取乐,旁人瞧了,最多说上一句风流。
他和季山河之间,也是这样吗?
互相慰藉,了却孤寂。
“松手,会被人看见。”
季山河脸上挂不住,先前两次被横抱进府,他还能说盖住了脸,没人看见,这会儿真切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又想到他们之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甩了甩手。
沈言便也松手,没等季山河松口气,冰冷的手指穿过指缝,是更为紧合的十指相扣,不等男人发怒,便就转移话题,几步走在前面,步履轻盈,“你说,我这般算是,监守自盗吗?”
窃玉偷香。不由笑出声来。
“想到你我之事,我竟还有种隐秘的窃喜。”声音轻缓,如锦如帛。
陌生又强烈的刺激,蜂拥而出,冲刷着日益麻木的躯壳。
温文尔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笑意,舌尖轻佻,病态盎然。
放慢了脚步,落后了半步,没看到男人跌宕纵意之色,便也就破罐子破碎,任由男人牵着。
没留心听那些幼稚炫耀的自得,愣愣地看着男人瘦削纤薄的背影。
头一次认真打量,季山河入了神。
沈言,好像一直都这样。
像背负了诸多重担。
先前鲜亮的颜色还能掩饰一二,如今一身玄色,莫名有种暮气沉沉的朽气。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出初次入宫时的第一感觉,森冷肃穆,却也是野心勃勃之人梦寐以求的牢笼。
他不应将余生埋葬在那里。季山河有感而发,呆愣了一瞬。
那,何处又是他的归处?
后知后觉感受到了纵情癫狂之后的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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