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时,街对面屋走出一个女孩,缓步朝夜摊这边来。到近处,徐林看清这个女人很年轻,甚至如上高中的女孩。五官清秀,但是皮肤却罩着一层阴晦,不但没有配合她清秀五官的细腻,更是一点光泽度没有。最为深刻印象的是她非常之瘦,几乎如同竹竿,似乎风也能将其轻易吹倒。
女孩走过徐林身边时慢了一下,打量徐林。
徐林混身极不舒服,皱着眉头扫她一眼。女孩与他目光一接慌忙偏头,似乎有点自悲的情绪。
什么样的男人敢找这种女人?徐林有点怀疑她卖得出去吗,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身上基本没有了生气,她不是吸毒就是有病!
“老板,我要小碗米浆。”那个骨瘦如柴的女孩开口,声音透着一丝沉哑,听来极不舒服。
徐林赶走脑袋里产生的厌恶情绪,感觉对人家不尊,也许是讨厌毒品的缘故。
“天娜。又多久没有客人了?”一旁那个中等身材的家伙说话了。
跟着,两个家伙相互嘀咕着一些难听的语言,天娜转头扫了他们一眼并不在意。
徐林刚夹入口里的一块肉差点喷到对面桌上去,太幽默了,怎么小姐都喜欢以威猛的名字来吸引人吗?
老板手里的大勺熟练空敲几下,预示着米线一点不剩进入碗里,宣布“量足”的样子。徐林过转头,看天娜小心地弯腰自鞋内侧拿出一小扎钱,被折得很皱的票面不依,外面最大的是1oo,中间夹杂着些零碎。付过钱,天娜小心把钱塞进鞋里,抬着冒腾着热气的米线,用眼睛搜索的空位。
徐林收回眼光时现,旁边一桌的两个家伙也盯着天娜,不过不是关注人家的身材,而是看她放钱的位置。
天娜的日子似乎过得很糟,不管吸毒或者有病,都会彻底摧毁她的人生。接不到客的时候,她生活一定会陷入非常艰难的地步。想着,徐林不怎么讨厌这个女孩了。
一扫眼,不多的桌面没了空余,徐林把面前的菜碟挪了挪,示意天娜可以坐过来。天娜走过来坐下,缩在桌子一角,春夜的气温,小姐招揽生意的工作服不能很好御寒,她隐隐有些颤抖。
“一起吃吧。”徐林将烤肉和土豆挪到中间位置。
天娜一愣,有些警觉的神色。她也没有多客气,甚至连谢谢也没有一句,夹了几筷子免费烤肉,半碟肉很快见了底,剩余了不多的几片。她看徐林的酒没动过,留了给他。
“吃完好了,我差不多饱了。”徐林感觉她的瘦除了毒品和病外,不能吃饱或许也是原因之一。
“没见过你哈?”天娜总算开口了。她抬眼看着徐林,眼里有些期待的味道。
徐林抬头时,她又赶忙别过头去,不敢正视。这回徐林听清楚了些,她的话音中混杂着昆明口音和省内什么地方的口音,不太好判断。看来在昆明有些年头了,却会无意间夹带着乡音。如没有记错的话,先前这个女人把米线叫做“米浆”,这是某地山里的民族习惯。
这类人对着某种人时天生有着些不自信表现,这点在天娜身上尤为突出,因为职业和出生的原因,还有长相等各方面的原因。徐林犹豫着让她帮自己完成一些东西,她会是个非常需要钱的人。
一旁两人声音小了很少,不断向天娜和徐林看来。
如果这两个连天娜的主意都打,迟早横死,一点救没有。徐林想着,对天娜说:“等会儿跟我走?”
“啊,真的?”天娜惊讶地抬头,“可以啊,过去和经理说声,付过钱就可以了。”
徐林有点想笑,现在的人越来越幽默了?张兵也一样,贼头子硬弄个什么经理头衔,搞点名片什么的,也不知道丘子原来是不是“邪及道驻昆办主任”?
“不和谁说,我付钱,你怎么交代我不管。” 徐林摇头说着,拿出钱包,数六张绿色票子递她手上,“走吧。”
天娜小心接过,透着兴奋之色,急忙折起放到了鞋子一侧。
“那样钱不会脏吗?”徐林皱了下眉头。
“钱还分脏不脏的?辛苦赚来的,收好别丢就是。”天娜把碗里味道不错的汤喝得一滴不剩。
“你的钱经常丢吗?”徐林随口问着,转头看向旁边两人。
正在看徐林装钱位置的两人赶紧别过头去,徐林皱了下眉头。
“丢过很多,还被抢过。我没手机了,再也不敢用了。”天娜很气愤地说。
前方三百米远处,又驶回来一辆警车,片刻提前拐进非机动车道,向夜摊位置驶来。看来巡警肚子饿了?
“我们走吧。”徐林飞快起身,忽然感觉手背有动静。
他低头看,不知什么时候,一只张开腿有鸡蛋大的花蜘蛛爬在了手上?他皱着眉头把手一抖,蜘蛛落到桌子上,天娜面前。天娜不在意的一弹,蜘蛛消失。让她奇怪的是,面前这个男人太冷静了点。
“干!”旁边那个中等身材的家伙直接跳起来,疯一样的两手摸着脖子,使劲抖衣服。随即看看由衣服落到地上的蜘蛛,他一脚踩了,冲到天娜面前大吼,“你妈B,你找死不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天娜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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