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茉说:“嫂子早,我去上班。”
“工作定了?在哪个单位?做什么?”田嫂子惊讶不已,禁不住一连三问。
谢茉耐心一一回答:“前天定的,在镇上公社宣传科做普通科员,主要是些笔头工作。”
“办公室拿笔的?还是有文化好,工作多体面轻松啊。”田嫂子一拍大腿,双眼乍然亮光,“在公社工作可比在咱军区有前途。好好干,到时候升官……”
现今虽已日月换新天,但要说一句谁谁是干公的,老百姓还是会下意识敬畏。“官本位”思想持续上千年,早已深深根植在我们民族基因里。如今虽有祛魅,但难以扭转固有印象。
这时候如田嫂子如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这才是大多数。
但,这在如今可不正确。
“嫂子,不说官不官的。”谢茉赶紧截口修正,“地方和部队一样,都是干部,就像杨营长是部队干部,公社领导是地方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
田嫂子记起杨营长郑重的叮嘱,面色一僵,轻轻拍了拍嘴巴,赶忙说:“是、是,我一时嘴秃噜说错话。都是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田嫂子感激地看一眼谢茉。
她忙不迭转移话题:“咋去公社了?”
谢茉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机缘巧合……说来话长,我上班时间紧,嫂子,等下班我再给你细说。”
“行、行、行,可不能迟到。”田嫂子急急摆手,“不耽误你时间,快走吧。”
说着,杨营长出门来,四人彼此作别,谢茉路最远,招呼过后,一踩脚蹬,先走了。
谢茉到单位停放好自行车准备去办公室,还没跨过院前广场,走到一半忽然被人叫住:“你是谢茉同志吧?”
谢茉扭脸。
叫住她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跟袁峰差不多的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黑裤子,只脚上没穿皮鞋而是一双黄绿的解放鞋,他腰背笔挺,露出的胳膊肌肉鼓囊囊的,即便上衣兜里别着一只钢笔,但黝黑的皮肤和茂密的胡茬也将那份儒雅文气冲散,一双看来的眼睛坚毅专注,透出一股“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气势。
谢茉愣了一下,t回答:“是我。”
面前人的身上,让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人必定是扛过枪,见过血的。
她对军人本就好感满满,现如今身为军嫂,亲切油然而生,面上不知不觉漫上笑:“同志,您是?”
出现在公社办公大院,又是这般形貌气势,谢茉心头已浮上一个答案。
男人笑着自我介绍:“我姓邢,邢国强。”
虽不知袁峰与易学英口中“邢主任”的名讳,但“邢”并不是一个常见姓氏,此刻谢茉确定,眼前这人就是永河公社的主任。
某种程度上,可算她的伯乐。
昨天她着意向易学英打听了这位邢国强主任,他早些年上过战场立过功,受伤退伍后被安置到地方上当干部。
在如今这个年代,军事干部转行政干部是很普遍的现象,不算特例,据说他们县还有一位副县长也是从部队退下的,地区中也不乏此类干部。
军人目前最好的转业方向,毋庸置疑便是进入政府走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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