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龙和在欣达祖师虽也是盖世之材,却都只能学成玄机子一半绝艺。玄机子去世前将手著之一本‘阴阳秘发’和天池黑、白宝衫理在巫山一处隐秘地方等待有缘人去发现。遗命两徒,各人自立宗派,寻觅传人。”
“周辉龙立于四川峨嵋,以便利接近巫山,而庄欣达因本身修练的条件,须借大自然阴寒之气,于是隐居天山之上。两人授徒素来单传,这也是根据玄机子遗命。”
“五百年来‘神行无踪’这一脉经过十余年相传,而至我交冰老人江国毅。”
上官清现在才知,师父名叫江国毅。
“‘只手伏魔’与‘神行无踪’两脉,一在大江之南,一在长城之外,相去数千里,百年早已失去联系,为师仅知现在彼脉之传人为‘千面人倪继英’,但是索未与其会过面。”
“为师中年也曾浪迹江湖,为求‘阴阳秘友’,十数年而无所得,只赢得一个‘天外飞驾’名号,最后为师也堪破因果,放弃觅宝奢望潜迹天山,专修‘天阴正气’一心光大我这一脉。最近为师曾运算一番,不过最重要的是注意峨嵋传人,不可与之冲突,因为祖师祖分传统绝艺时早已推算好,两者相互克制,得其中之一实不足称雄天下,所以如果吾徒得遇峨嵋一脉传人,则最好能与之合作共同寻求此天下奇书。”
上官清听完兹冰老人叙述后,心中萌发奇想,不但要寻得此“阴阳秘文”还要去会会这峨嵋一脉传人,看看到底谁高谁低。
山中无甲子,如此又过了半年,玄冰老人大限已到,在一个初春的夜晚,溢然长逝,上官清哀痛欲绝,因为玄冰老人与她相依为命,亲情更胜于父母。最后上官清抑止住眼泪,郑重地埋葬了恩师玄冰老人,提起师门世代相传“灵蛇金鞭”北下天山。从此争霸武林,掀起无数风波,而这本传奇故事才能展开。
在新春,西域地方仍寒冷异常,地上雪积盈尺,只有联络交通的马道上才看得见一些泥黄的土地。
这一日清晨,迪化市上出现了一位美丽窈窕骑马姑娘,肩披一袭雪白锦缎披风,身穿密扣紧身服,这大寒天仍着此单薄衣服,难怪行人都投以惊异一瞥。而且觉得此姑娘恁地美丽,只可借风目含悲,好似有重大心事,一些青年人不竟看得呆了,目光随着她的倩影不忍离开。
姑娘被看得羞愤莫名,目中威凌陡现,一挥金鞭,“劈拍”从路上围观之人头上扫过,吓得那些惊艳者直往后退。姑娘高做一笑,这些凡俗子那在她眼里,举起金鞭又示威地一挥,才放组纵马绝尘而去。围观者目送摇曳倩影,飘飘若仙地消逝在道尽头,各自心中泛起无限钦羡,还是各走自己的路。
这单身姑娘当然就是甫离天山,恩师刚亡的上官清,本来她曾随玄冰老人下过数次山,所以还依稀记得路途,这次初入江湖,首先买了匹健马代步,沿着通往陇西大道南入中原。
上官清单独走江湖可还是第一次,虽然玄冰老人早就详详细细地告诉过她各种江湖规矩,门别派系,可总内心仍不免有些胆怯。渐渐已出了市镇,路上行人越来越稀少,最后竟到了四顾无人的地步,曲折幽长古道上只有上官清单独南行,崇高洁白的天山,永远是那么令人喜爱,连绵不断的伸延于道旁,上官清向它投了依恋一瞥,不知何日何月才能重人此山,陪伴恩师灵骨。
且说她傍晚已至哈密附近,上官清午间吃了些干粮,口中觉得干渴异常正想找一个人要点食水解渴,突然远远道旁摆着一席摊子,前面插了一粗木杆,上头招展着一幅杏黄旗子,摊上陈设着许多水果,上官清一见大喜,连忙纵马前去。
哈密以盛产水果出名,尤其瓜类更为全国核位者,平时道上常能见一些水果摊,陈列道旁,水果种种,玲琅满目。
这时已近黄昏,薄幕沉沉,年老的维人正打算收摊子回家团聚,突然一阵马蹄声停在摊前,老维人知道生意上门,立刻堆起笑脸往上瞧,嘿!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悄生生地骑在马上,两目神光湛湛,微笑道:“老丈!水果可是卖的?选几个好哈密瓜给我。”
老线人心中暗暗惊叹,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未曾看过这样标致的姑娘,唯唯答道:
“好!好!老夫卖的瓜果,以哈密瓜最甜最可口。”立刻选出十来个哈密瓜捧至上官清马前。
“老文!太多了,您为我选三、四个好的扎起来,我好带走上路。”上官清看那维人拿出这许多,骑马可有点不好带。
上官清见老线人诚实可靠,正好顺便打听一下情势,说道:“喂!老丈贵庚啊?这附近可有什么投宿旅店没有?”
老线人正在包扎水果,闻言抬头;二:“再过去三、四里就到哈密,倒是个大市集,可是要找投宿旅店恐不太易,老夫今年六十有四了,姑娘如不嫌弃,我喀利方愿招待姑娘想宿。”
上官清闻言大喜,帮助老维人喀利方收拾了摊子,架子小驴车驰驰地向路北坡上而去。
喀利方本属维族中一支游牧民族,维人天性尚勤,虽年老仍不肯依人为生,因此喀利方不能再放牧,就在道旁摆设一水果摊,自食其力。
上官清随着喀利方漫步归程,沿途上和他谈得十分投机,喀利方年青时游牧四方,所见所闻千奇百怪,这时说得兴起,直听得上官清津津有味,喀利方告诉上官清,他有两个儿子铁伦汉与霍乃伊,经常在外放牧,难得回家一叙,家中两个媳妇阿拉、伊凡贤慧娴淑,大媳妇阿拉生有一子托力,已有十四岁,二媳妇生有二子一女都未满十岁。
上官清听他一直未提起过发妻,预料其必已亡故,虽心中好奇,也不忍问此问题,翻过了一个山坡,在坡下一块平原上疏疏落落架了数十个幕帐。
喀利方说道:“到了!姑娘今夕在此将就一晚吧!”
坡下正有十个小孩围聚一块搏戏,内中二个男孩,瞥见喀利方归来,高叫:“妈!爷爷回来了。”立刻奔至喀利方怀中,喀利方高兴万分,轻抚着两小孩头顶笑道:“快来见见这位姑姑”,两个小孩真听话,双手向上官清一合什,此刻上官清才微微感到求一丝天伦之乐的舒适,而有点怀念已逝的父母。
上官清在喀利方处宿了一宵,次日又轻骑南下,她孤独惯了已不感到寂寞,一个人自得其乐中正幻想着称霸武林,居天下第一之座,寻获“阴阳秘发”,练成师父也未曾达到的奇功。
上官清一个女子,单骑独行,何况人又生得美丽非凡,难免引起黑道非人垂涎。这一日已行经玉门,进入长城之内,沿途市集到处,人行繁杂,上官清从未来过关内,虽这些小镇,也觉新鲜好奇,四面测览,欣喜异常,然而当他行至酒泉,上官清已被陇西五霸掇上了。
陇西五霸虽不能算顶尖儿,平时在江湖上也可称为一流身手,尤因其与人动手过招向来使用群殴群攻,以多为胜之策,并且其师“南天一鹤时杰华”,轻功高妙,性情最护短,因此陇西五霸,横行甘肃,倒是无人敢任意招惹。
且说上官清游兴方索,拣了路旁一家饭馆登楼而上,店小二见财神上门,又是一姑娘家,知道不好惹,连忙堆起笑脸将上官清迎至楼上一雅座。
上官清十余年来,仅是亲烹自煮,如何知道莱肴,只好叫店小二随便拣几样拿手好菜上来,店小二应声而去。
正在此时,楼下一阵马蹄声,停在店外,跟着楼梯“冬、冬”作响,冒上几个横眉大眼邪气的粗汉,十余只眼睛,色迷迷地看着上官清,连座位也懒得寻了,店小二在旁瞧着可为上官清担心了,心想陇西五霸看来是有为而来,上官清一个亭亭弱质怎是对手。
上官清眉头微皱,别过脸去,向店小二轻声喝道:“喂!快拿饭菜来,姑娘吃了还要上路呢!”
其中一个满头乱发,颚下一条刀疤,由下延伸至耳边,似乎是领袖人物,闻官轻怫笑:
“小鸟儿可还想飞呢!被我陇西五霸看中的还飞得了?”
其余人随声附和,也瞅着上官清色迷迷直笑。
上官清看得心中着呕,以她高傲性情,马上就要变脸动手,不是因她以初入江湖,不愿因小事结仇才隐忍不发。
陇西五霸随来的有“丧门神阂路”,“夜鹰李文然”,一行七人,看清上官清娇滇薄怒模样儿,心中大乐,竟恬不知耻将上官清合转困住,口里还不干不净调笑着。
上官清再心地纯洁,也知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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