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鸣今日也格外文静乖巧,许是感受到了赶路的氛围,自己安安静静地拿着一片叶子碰搬家的蚂蚁,没有像之前那样活力十足地闹腾,让秀秀省心不少,能更多分神观察周围环境。
树影微动,枝叶摇晃,暖暖的阳光从叶间缝隙折射下来,除去赶路,这是个安静美好的午后。一侍卫正在专心调整马鞍时,突然从林中射来一箭,直直射中那匹马的后臀,马一惊,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扬起,震起一片尘土,还未分离的车厢被扯动了,众人一片手忙脚乱。
马附近的几个侍卫急着安抚马拉停马,清芳清芝急忙扶着老太太远离,嬷嬷们护住秀秀向后退。周围的侍卫被动乱惊扰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分了大半的人护着老太太和秀秀,一部分人去马车那里。
然而那支箭只是个开始,方才还安静的林子,一下子冒出许多蒙面黑衣人,个个手持刀剑,目露凶光。
一碰面,便知来者不善,两方人话没多说,直接上了刀剑打斗。
王府侍卫都是精锐,在外边都是能以一抵十的,黑衣人也不是善茬,再加上从林间源源不断冒出来的,甫一交手,竟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一些侍卫护着老太太和秀秀后撤,没多久就被那边的黑衣人盯上了,一人指着她们这个方向,扬声高呼道:“别放跑了那一老一少!”
大半黑衣人凶恶的目光转向老太太这边,清芝脸色一白,抖着唇道:“莫不是碰上山匪了?”
老太太喘着气,没说话。
一侍卫目光坚毅道:“老太太请放心,属下定会护你们周全!”
几人在侍卫的掩护下向郧县跑了一段后,黑衣人从前面围了过来,他们的武功单论远远比不上训练有素的侍卫,但他们人太多了,采取人海战术,一波一波涌上来,一下子还真有些难分难解。
有人被最后一击推出几步路,死不瞑目,圆睁的眼睛望着天,正巧倒在秀秀身侧,嬷嬷们惊慌呼叫,秀秀余光瞥见他腰间的短刃,俯身一抽抽了出来藏在袖里。
这些人比侍卫更熟悉这边的地形,侍卫顾着前面,侧边突然涌出一小队黑衣人,他们目标明确且不恋战,破开一个口子后便扯了秀秀出来。
身后的侍卫眼明手快,猛地拦腰抱住了秀秀,周围的侍卫反应很快,眼看这个小口就要合上了,那队人眨眼间已被伤了大半。
秀秀下意识地往后撤,离她最近的黑衣人见状一急,身子一窜就到了秀秀身侧,在耳边吐出“任芙”二字。
说时迟那时快,余音未落,侍卫一掌就推开了那黑衣人,秀秀心头一震,趁着侍卫松手,猛然一矮身,护着鸣鸣的头,从侍卫间挤了出去。
侍卫们谁也没有料到明明已经护她周全,秀秀却主动溜了出去,这一小队黑衣人没剩几个了,但他们时刻注意着秀秀,见人一冒头,赶紧掩护着就钻入了林中。
“秀秀!鸣鸣!”老太太伸出手急声呼唤。
待侍卫总算解决了周围的黑衣人后,再追过来,林中风吹树动,已经完全没有秀秀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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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触到秀秀,那黑衣人立即表露身份,快速低声说道:“我们是任芙小姐派来的,特地助您离开,请跟我们走!”
秀秀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在这几个黑衣人的掩护下在林中东窜西窜,他们显然已经提前熟悉过地形,摸过逃跑路线,几个拐弯就把那边的争斗远远甩在身后。
跑到一处空地上,几匹骏马正被栓在几棵树上,那黑衣人把秀秀扶上马,自己上马坐在她身后,低声道了一声“得罪了。”一扯缰绳,调转头往林子更深处跑。
不知跑了多久,想来王府的人应该一时半会追不上了。
还没出林子,远远能看见一条河,身后的马蹄声却慢了下来,秀秀心中蓦然一紧。”
左侧后方一匹马上的黑衣人开口道:“王泷,闪开。”
秀秀还未来得及反应,她身后叫王泷的那个一俯身,一支箭擦过秀秀的耳际落到了前面的草地上。
“你们做什么?”王泷怒道,“小姐吩咐了要把人安全送走,马车就在前面!”
那人道:“你忘了,因为这个红颜祸水,安王迟迟不答应与小姐成亲,现在放走了她,安王能死心吗?只有尸体,才不会有任何隐患。”
王泷语气滞涩道:“小姐与安王……”
他咬牙,很是坚决,“不论如何,我只听小姐的吩咐,小姐没说要她死!”
“王泷!任家动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让这么个祸害安然离开?老爷吩咐过,她不能再活着出现!”那人的声音充满了寒意,又搭弓取箭,阴冷的视线直直射向秀秀。
第一支箭插入泥土中时,秀秀已经悄悄地伸手,握住了短刀,听见他们起了内斗,秀秀目光一凛,好一个河东任氏,背地里竟这样行事龌龊!
幸好她身后是完全忠心于任芙的王泷,不然她现在恐怕已凶多吉少了。
秀秀心中暗恨,眸光冰寒,手指紧攥着短刀置于腰侧,若王泷稍有松动,她就在外袍的遮掩下,一刀刺入他下三寸,趁他一移动,再一刀刺入马臀,马儿发狂,一举冲出去。
她不断在脑海中演练着,额头渗出了汗,脊背绷得像一张弓,却听见王泷坚定的声音:“我的命是小姐救的,我只听小姐吩咐,不能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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