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完全结束,时间就已经快到五月了。
顾野总算是闲散了下来——虽说现在他是和之前一样,还是每日到文华殿上课。
但和之前那个聚集科举考官、封闭式的“补习班”相比,文华殿的课程对顾野来说,和放假几乎没有分别了。
正元帝之前说过让他忙差事的时候,不得落下功课,后头自然要让文大老爷等人考校他。
不负众望的,顾野的文化水平不降反升,虽不能和冯钰、武安那样学了几年书,又天赋异禀的相比,但和差不多同时开蒙的陆煦一比,那完全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了。
反正自打顾野的生辰宴和他协理完殿试后,京中百姓和接触过他的文官大臣对他风评越来越好。
冯贵妃自然是坐不住的那个,但无奈陆煦现在也开蒙了。
人呢,一开始读书,慢慢地就会有自己的想法了。
陆煦学的不算快,但人也不笨,再不是过去那个大人说啥就是啥的奶娃娃。
而且当身边所有人都说他大哥好,只有他母妃让他提防他大哥,小小的陆煦心里已经对他母妃的话持有保留意见。
陆煦不听她的话,帝后感情又越来越和睦,冯贵妃实在没招,还得和秦氏求教。
也恰逢鲁国公冯源和陆家的陆沅琪大婚,冯贵妃求到正元帝面前,正元帝就让她去主持婚宴了,算是给了冯家一点面子。
说起来,当时冯陆两家定下了三个月的婚礼筹备期,已经算是匆忙了。
后头陆沅琪撞破了冯源和丫鬟的那点事儿,闹得人尽皆知,传遍了京城的高门大户。
时人对男子总是宽容一些的,冯源至多落一个风流的名声。
还未出嫁的陆沅琪看到了那种事,就没有那么好过了。若不是冯源就是他定了亲的夫婿,那么她的名节也就跟着坏了,不只是落得眼前这个当人当成笑柄的下场。
冯家在春狩最后一日提前离开了城外围场,回到京城的当天,就把哭成个泪人的陆沅琪送回了陆家。
送他回去的下人当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后来秦氏也没让人登门致歉或者安慰。
陆沅琪是真委屈坏了,在陆老夫人面前一连哭了好几场,说她是偶然听人说冯源因为连输两场,意志消沉,所以想去安慰他一番。哪里就知道走进去后会看见那样的事?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亲眼目睹了那种事,且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未婚夫婿,脑子里一片混沌,下意识地就惊叫出声。从而忘了那会子是在围场的营帐里,而不是在高门大院里。
怎么就能怪罪到她头上呢?
陆老夫人也是心疼她,但心疼的同时,陆老夫人也很清醒地知道,这亲事是只能快,不能迟了!
从前两家还算是平等的交易关系,现在主动权却隐隐已经掌握在冯家手里——已经送去冯家的五万两银子先不提,现在的陆沅琪除了嫁给冯源,还有什么好人家敢要呢?
虽陆沅琪是陆老夫人的独女,陆老夫人也有那个能力照顾她一辈子。
但若是家里多了个嫁不出去的女儿,陆家人在商场上就要成为一个笑话,且未来还有陆家的第三代呢,家里多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奶奶,孙辈们说亲也会成为老大难。
陆老夫人当机立断,一面安抚陆沅琪,一面让人准备了礼物,送去冯家。
要不顾茵前头私下里说陆老夫人和秦氏看着像一样的人呢?
这种没面子的活计,陆老夫人没有自己去做,而是让儿媳妇陆夫人出马。
陆夫人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带着陆老夫人准备的厚礼,登了冯家的门。
那些价值千两的厚礼是一方面,陆老夫人还借着儿媳妇的口转达了另一件事,他们陆家愿意给陆沅琪的嫁妆加码,再多给十万两。
秦氏其实没准备悔婚,营地的那事儿她虽然气恼陆沅琪将事情闹大,但若是悔婚,不得把前头陆家送来的那五万两退还回去么?
那笔银钱早已经让她分成两份,一份给了冯贵妃,一份给了冯涛去经营望天楼。
知子莫若母,让他们姐弟再把那笔银钱吐出来是不可能的!
而若是秦氏动用冯家公中的钱贴补回去,那真的是伤筋动骨,非得变卖祖产了。
所以秦氏只是端着架子拿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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