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王氏银钱已经花出去了,自然不肯做赔钱的买卖,只说先把顾茵养在家里,若是大了还不讨他喜欢,就当做干闺女从家里发嫁出去。
如是过了三年,顾茵在武家吃得饱穿得暖,终于从贫弱的样子中挣扎了出来,长成了一副清丽秀气的少女模样。
王氏满心欢喜,只觉得自己那四两银子花得值。就顾茵这美人坯子的长相,不说十里八村,就是县城里都鲜少有比她更好看的。
也就在这一年,朝廷突然开始强征壮丁入伍攻打叛军,凡事家里没银钱疏通关系的,一个男丁不留,都得上战场拼命去!
当时怀着身孕的王氏五内如焚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男人和大儿子被征召。
临分别前,王氏坚持让武大郎和顾茵拜了天地。
武青意也算是克己守礼,入洞房那一夜并未对顾茵做什么,还带着歉疚地同她道:“娘还怀着身子,我和爹又都要走了,我怕她受不住打击,只好应承她。我此去凶多吉少,今遭也只是权宜之计,圆我娘一个心愿罢了。若是我有命回来,我自然待你好一辈子。若是不得回,你过二年便可自行发嫁。我娘嘴凶心软,到时候自然不会为难你。”
武青意念过几年学堂,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原身顾茵在家中骤然发生变故后更是脑子发懵,根本没懂他这一番话的意思,只把他每句话都记在心里,重重地应了一声。
半年之后,王氏生下了小儿子,取名为武安。自此三人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苦,但到底王氏和顾茵都是能做活的人,也总算是熬过了五年。
然而没成想,前儿个来了消息,说是朝廷在前线的军队被叛军打的全军覆没。
那前线可不就是武爹和武青意被征召前去的地方?!
王氏和顾茵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猛得听闻这消息都惊得晕死过去。
王氏身子骨好,晕了没多大会儿就自己醒了,可怜顾茵到底年轻经不住事儿,就此病了下去。
一场高热发起来,现在的顾茵穿了过来。
整理好了思绪后,顾茵忍不住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现代人,架空穿越的小说和电视剧没少看。
但一般穿过去就算不是什么哪家小姐贵女的(那是宫廷侯爵文),也得有个奋发上进一心科考的弟弟未婚夫(那是科举种田文)。
好嘛,她穿过来就是个童养媳,兼还是个小寡妇,倒是有个小叔子,但是武安那孩子还未出生家里就遭逢巨变,到现在他五岁了,愣是没读过一天书,到现在还是个文盲。
怎么想未来的路都艰难得很!
顾茵忍不住又是一叹。
正在这时,屋门吱嘎一声开了,进来个荆钗布裙的妇人。
妇人看着不到四十,面容仍有几分年轻时的风采,却是长眉吊眼,面上还有两道沟壑似的的法令纹,平添了不少年岁不说,还看着十分不好相与。正是原身的养母兼婆母王氏。
王氏把药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搁,见着她就骂道:“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听你在屋里叹了几十次气,不知道的还当咱家遭了多大的难呢!”
随即王氏想到自家男人和大儿子该是没了,可不是遭逢大难了?但她这当家的也没做顾茵这做派,心里越发不耐烦,面容又凶狠上了几分,恶声恶气地拍桌道:“起来吃药,怎么还擎等着我伺候你呐?”
原来的顾茵很怕王氏。
虽然王氏待她虽不如亲生子,但总归没有像后娘那样磋磨她,照理说并不该如此。
可王氏长相凶,嗓门大,嘴皮子也利索,骂起人来能几十句不带重样,还动不动就吓唬原身说要把她卖了换银钱,给顾青文做束脩念学堂。
把胆小的原身唬的一愣一愣的。
当然其实怕王氏的也不止原身一个,这坝头村几乎就没有骂得过王氏的,不然他们家孤儿寡母的过不了这么些年安生日子。
顾茵倒不是很怕她,只觉得武家大儿子的话没说错,王氏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不然远的不说,就说自己听闻噩耗后这一病,缠绵病榻月余,寻医问药掏空了武家最后的家底。王氏但凡心狠一点,早该断了药省下银钱,让原身自生自灭,也轮不到她来代替原身活这一遭。
王氏看她起身动作慢便越发来气,桌子拍的乓乓作响,药碗都跟着跳了两下。
门上又是吱嘎一声,五岁大的小武安趿拉着鞋进了来,一面揉眼睛一面嘟囔道:“这二半夜的,娘怎么还在嫂嫂屋里大喊大叫?嫂嫂且病着呢。”
王氏心情差,对着亲儿子也是一顿无差别的怼,“你也知道二半夜?你娘我在外头干了一天活计,侍弄完田地还要去给别人家洗衣裳,回来还得给你嫂子煎药,可不是就忙活到现在?你也知道你嫂子病的下不来床,就翘着脚在屋里当少爷呢?”
这话骂的冤枉。
从前家里的活儿是王氏干的最多,顾茵排第二,年纪小的武安排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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