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就被郭徽把电话挂断了的周校长有点茫然,半晌才缓缓放下了手机,琢磨着郭徽说的话。
按他说的,俩人已经分手了,如果分得不太好看,那么老死不相往来也是正常的,更别提什么联系方式之类的。郭徽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就是告诉她不要再问了,她若再问,也必然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不过,比起这事更令人疑惑的是最后那段他跟电话外面的人的对话,好像是在和一个小孩子说话,什么“小龙”什么的,这又是谁呢?
想了一下,周校长想起来郭徽牵扯到的那个交通事故,好像肇事者留下来的遗孤就叫什么小龙,难道是他?周校长再次打开了搜索引擎,结果不搜不要紧,一搜发现消息还真是铺天盖地的,原来郭徽不但承担了这次交通事故的全部赔偿,还收养了这个小孩子,闹得也算是沸沸扬扬了。周校长不禁感慨自己真是忙得和社会太脱节了。
看来,关于裴雪,也并不像她自己想象的那样近在咫尺,或许还是有缘无分吧,就像她自己说的,何必追究那些呢?周校长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事,又继续整理起面前的材料来。
等到整理好一切,把该打印的打印,该复印的复印,周校长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她看了看表,其实还不到七点,看来这秋天真的是来了,天都黑得这么早了。
她起身伸了伸懒腰,喝了一大口沏好又有点放凉了的高碎,舒了一口气,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走,算是活动活动筋骨。就这么,余光恰好瞟到了墙上的那些大合影。
她突然来了兴趣,走到墙边一一分辨,最终停在了曾经被郭徽细细看过的那张合影上,然后一个一个地回忆那些稚嫩面庞的名字。有很多人,她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就在第二排,王校长的正后面,一个也是记不清名字的小胖小子的左右,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这两个孩子的名字,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忘掉了,就是闫敬昱和叶一琳。
“叶一琳,裴雪……”周校长在心里思考,“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周校长看着这张照片,思绪回到了那一天。
元旦过后没几天,眼看春节又不久将至,大伙借着新年联欢会的热乎劲,又把一心福利院上上下下张灯结彩地布置了一番。福利院里的这些孩子们不像其他学校的学生,他们是没处过年的,而老师们呢,虽说大多数都要回家过年的,但总有少数几个单身的,或者热心肠的,到大年三十也留着不会走,打算在福利院陪着孩子们过年。
这天早上,校长找周老师到办公室来说事,她放下了手上的活过去,发现校长屋里除了他还有个中年男子,看着陌生,不知道干什么的。
“小周来啦。”校长见她出现在门口,忙给她引荐,“这位是我特意从北京照相馆请来的摄影老师,叫他何老师就行了。”
周老师忙上前跟何老师握手,互相点了个头报了个姓名,算是认识了。
“是这样,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看有好些老师都准备请假回家了,想着趁着大家都还没走,今天人齐,请何老师过来给咱们全校师生一块拍一个合影。想想咱们‘一心’有好几年没拍合影了啊,这毕竟是个老传统,不能丢嘛。”
周老师想了想,也是,她见过“一心”那些传下来的老照片,基本上每隔上三年五载的都会有一次大合影。要说为什么不年年拍呢?主要是因为福利院的性质还不同于学校,不一定每年都毕业一茬人,现在院里还有几个孩子因为没有合适的出路,都已经耗到了十四五岁了还在福利院生活,来来去去的没什么准谱,所以自然也没什么必要每年都统一合照留念。
周老师想了想,自从她到了这儿,好像一次还没拍过大合照,也确实是该拍了。这么想着,她顺着校长室的窗户往外望去,虽然已经是隆冬,但是今天这天气还真是不赖,晴空万里,风也不大,阳光明媚,是个适合拍照的好日子。
“那我去组织一下?”
“对,尽快组织一下吧,何老师的时间比较忙,我都约了人家好几天了也没定好,本来今天人家也来不了,我早上一看这天气啊,嘿!没挑了!真是觉得今天不拍对不起这好天气,就赶紧给他去了个电话,是生生把他从照相馆里拉过来的。”王校长说着话,大笑着拍了拍何老师的肩膀,看得出他俩关系还算不错,“你快去通知一下,二十分钟后咱们所有人到操场集合,咱们今年孩子不是特别多,我算了算楼前的台阶够站了,再搬几个凳子放前头给老师们坐就行了。”
周老师赶紧应承着回去安排了,正好赶上学生们都在吃早饭,下楼一叫就都过来了,再算上搬凳子的工夫,又指挥着所有孩子们老老实实地按大小个排好了队,校长和何老师带着设备也正好走下来。
老师们按照分好的顺序让孩子们一排排地上台阶,校长和何老师在前面站着看效果,看到一半王校长走到前边来说:“小琳啊,怎么站那么偏啊?过来,来中间站着,站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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