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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3页)

十阿哥故意板了脸:“十三弟,说实话我还是真不愿意来这一趟,原是平素就老跟你扛着,知道你必不肯要,可是这是哥哥们的吩咐,你收下我也就交差了。”说完拔脚就要走。

我跟胤祥对看一眼,赶紧一起拦过去,我说:“既是哥哥们的心意,我们拜领就是了,十哥定要留杯茶再走,要不就真是寒碜我们了。”

十阿哥才又走回去坐下,端起茶杯想了想,又对胤祥说:“老十三,我这人藏不住话,你为什么获的罪,我们心里都清楚。但是哥哥打心眼里佩服你。我平时在朝堂上看你不惯,他日若再有机会同上朝堂,我依然不会对你手软。可是撇开这一层,你我还是一家兄弟!”

直到十阿哥告辞很久以后,这些话依然回荡在正厅,我那种萦绕多年的伤感又冒了出来。天家骨肉,也能有这一层关联,也只有这一层关联。

打开那盒子,里面是各人的馈赠,一份份都写着签子。胤祥很认真地看着,直到看到最后一份,陡然变色,我想接过来看,却被他挡住,可我看到那份的丰厚程度,心里也就知道个大概了。

四月,康熙再次巡幸塞外,出发前传来两个爆炸性的事件:一个是香绮为八阿哥生下一子,可是在八福晋的据理力争下,仍然只是个侍妾,八阿哥没有对此事坚持,可见他并不上心;另一个是我阿玛马尔汉告老回府颐养天年,一年多前调任吏部尚书的老人,还是被我连累了。每每我想起当初西华门口浑浊的眼神,雕像般的身影,忍不住抽痛,很想回去生养这个身体的家看看,偏偏不能。谁又能料到,等到多年后真的去了,却又是一番痛彻心扉……

康熙出发时没有提到胤祥,我还以为可以就此相安无事。没想到一个月后还是派了人来接他去热河。我不管康熙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想到胤祥又将离开我的视线我就胆战心惊。出发前我紧紧跟着他,他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见我这样,胤祥很无奈,扳过我的肩说:“这次再有什么事,你也绝对不能去请什么罪了。”

“那你这次一定不要再有什么事了。我只求你,无论遇到什么,都忍一忍吧,一定要回来。”我近乎哀求。

胤祥也许从没见过我如此,诧异得很:“雅柔,你到底怎么了?”

我低下头:“没有什么,只求你回来。”

胤祥走后,我这样一个平静乐观的人,竟然不知怎么的开始神经质起来。很难集中精力地去做一件事,就是对着瑾儿也时常会恍惚,偶尔还能滴下泪来。最初我以为是担忧胤祥所致,后来竟愈演愈烈,我几乎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到连镜子都懒得看。

其间四阿哥带来胤祥的口信,只说每日随在皇父身边,安好,勿念。没有信笺,也不能送去片言只字,就只有这无力的两句话支撑我过到了九月份。

倚在廊子上看胤祥迈进二门的时候,我用帕子掩住嘴都没能让自己忍住哭泣。胤祥吓了一跳,看向小喜儿,小喜儿回说:“主子这阵子时常这样,也许是担心爷的缘故。”

他失笑:“这不是回来了么,什么事都没有,不过被老爷子拴在裤带上几月。也是没法子的事。”

我泣不成声:“我没事,就是心口酸得厉害,哭一哭就好了。”

胤祥笑说:“没事白白唬了我一跳,不然就找大夫来看看爱哭是个什么毛病。回来之前皇父给了我一封信,嘱我回到家再看。你去净个脸再来书房找我。”

我回房重新匀了脸,尽量平复一下心情便进到书房去,胤祥没有看信,背对着门口。

“倒是什么信啊,我看看。”我还没走进去,两张信纸从他手里脱落下来,飘到我面前。我拿起来一看,顿时如五雷轰顶,身体好像被一块无限重量的巨石砸得粉碎。我跌坐在地上,一股隐痛从小腹蔓延痛遍全身。报丧信,这两张普普通通的纸,竟然是翁牛特和科尔沁同时送来的报丧信!

“我要去见皇父,我要去接她们回来!”胤祥变了声调,跳起来就往外跑。我已经疼得喘不过气来,却说不出来是哪里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和意识,我拽住他的衣角:“等等,你……我……疼……”

眼前只剩下他惊慌的脸。

018 番外之胤祥篇(二)

——分争者不胜其祸,辞让者不失其福

——用一个男人的直觉 承受那份残缺

黄色的腰带,黄色的荷包,金黄的颜色证明了尊贵的身份。因为流淌着爱新觉罗的血液,所以觊觎着大清王朝的江山。

“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小时候,每当皇父考校完我和十四弟的功课后,常常会一左一右地搂着我们说这句话。作为一个万乘之尊,他给我们的栽培不输于天下任何一个父亲。也正因为他特殊的地位,我们兄弟同心之下隐藏的争斗也是绝无仅有的。总记得额娘对我说:“分争者不胜其祸,辞让者不失其福。”这道理我明白。但那个位置对我来说,是对一个英雄的证明。谁做到了,谁就能像皇父一样,把一腔的抱负尽可能地挥洒自如。

如果皇父没有早早地就立下太子,如果太子能有他应有的储君风范和能力,如果我们这些兄弟不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如果……那就不会有这一场纷争,皇父就不会很心痛地说我们竟然成了大清的威胁,成了大清的隐患。

四十七年的塞外之行,从一开始就弥漫着一种凛然的气氛,就连雅柔也是莫名其妙地对我一番叮咛嘱咐,好像她能预见会发生什么一样。漠北连年不安,小部族们也徘徊在叛乱的边缘。为壮国威,我们这一大群阿哥浩浩荡荡地随扈出发,到达塞外的时候,就是各显其能的时候。当然,也是我意想不到的滑向政治低谷的时候。

雅柔说得对,“功名富贵须待命,命若不来知奈何”。可我总是认为,我是个皇子,是个受宠的皇子,难道我会没有这个命?二哥怯懦又没有自信,连自己的下人都管束不了,何以管天下?皇父对此心知肚明,尤其在十八弟殁后,皇父万分伤心,每每看到二哥时也是显得很不耐烦,二哥更因为这个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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