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就好似后世所谓的丞相,只要雒师没有卿士,太宰便是雒师最大的官衔。
在原书中,主角攻寒生因为阻止喻隐舟侍疾有功,诛杀喻隐舟,被周天子器重,因而封为卿士,压住了公孙无疾一头,而眼下寒生已然被喻隐舟杀死,雒师的卿士空缺多年,公孙无疾这个太宰,便是名副其实的百官之首。
叩——
叩叩——
是敲门声之声,并没有寺人通传。
公孙无疾恭敬的道:“天子,合该是探子来了,无疾失礼,先去见一见探子。”
周天子摆手道:“去罢。”
公孙无疾作礼之后退下,他的姿仪万千,仿佛弱柳一般,虽柔弱却柔韧,一颦一顾都别有一番风姿。
公孙无疾从路寝殿的正殿退出,来到外殿,已然有人在等候。
那人垂着头,几乎看不见他的面相,公孙无疾幽幽的一笑,道:“彦儿来了?”
对方终于抬起头来——是师彦!
公孙无疾抬起纤细的手掌,想要触碰师彦的面颊,师彦仿佛被火烫了一般,狠狠哆嗦了一记。
“怎么?”公孙无疾温声道:“还记得昨日义父打你的事情?恨上义父了?”
“不敢!”师彦咕咚一声跪下来,道:“卑将不敢!”
公孙无疾亲手将他扶起来,继续柔声道:“彦儿,义父也舍不得打你,可你要争气一些,天子安排的事情,为何还没有办妥?你竟让叶攸宁顺顺利利的进入了雒师,喻隐舟拿捏住太子,天子会很难办,你可知晓?”
师彦咬着嘴唇点头:“是……是卑将办事不利。”
公孙无疾轻轻抚摸着师彦的面颊,道:“彦儿啊,你可要记住,当年你父亲与你发的毒誓,绝不可违背誓言,做出背叛雒师的事情……”
师彦乃是喻国师氏,他的父亲也是师氏,他的祖父同样是师氏,喻国的师氏掌管着喻国的虎贲军,按理来说,合该是喻国国君身边最亲信之人才对。
然,师彦的祖辈,其实本是雒师之人。
从师彦的祖父开始,就是从雒师派去喻国的细作探子,喻国强盛,前任周天子早已对喻国戒备不已,因此特意安排了探子,这探子也是争气,在喻国中竟然混迹成了师氏。
于是师彦的父亲,还有师彦,也变成了喻国的师氏,但他们都有一个秘密,便是只能忠心于周天子,一辈子做雒师的探子,将喻国国君的一举一动,秘密汇报给远在雒师的天子。
师彦沙哑的道:“请太宰放心,卑将……是不会背叛天子的。”
“好孩子。”公孙无疾轻轻抚摸着师彦的鬓发。
师彦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了:“太宰,卑将不知……为何、天子为何要对太子下毒,他们……他们难道不是亲父子么?虎毒不食子啊。”
叶攸宁中毒一年有余,而那个下毒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大周的天子!
当周天子知晓叶攸宁被喻隐舟擒住,准备挟太子进入雒师之时,便给师彦下达了命令,让师彦在路上杀死叶攸宁。
宋公子源对叶攸宁的汤药下药之时,其实师彦已然知晓,毕竟汤药都是师彦亲自送过去,他武艺如此之高,怎么可能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耍小伎俩。
但师彦还是犹豫了,倘或……倘或宋公子源真的能抓住叶攸宁,喻隐舟进不得雒师城门,叶攸宁或许也不必死,于是师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宋公在叶攸宁的汤药中动了手脚……
公孙无疾的笑容收敛了,幽幽的道:“彦儿,不该问的,不要问。”
喻隐舟脸色难看,在燕饮大殿空等了半个时辰,叶攸宁则是一脸平静,腹中有些饥饿,他这羸弱的身子可无法挨饿,当即优雅的拿起筷箸,该吃吃该喝喝。
喻隐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但并未阻止。
踏踏踏……
脚步声传来,是公孙无疾从路寝殿折返。
公孙无疾一脸的歉疚,拱手道:“喻公,让喻公久等了,实在是对不住,天子身子一向不好,因着欢喜喻公前来侍疾,一时欢心,旧疾发作,怠慢了喻公,无疾在这里,给喻公赔不是了。”
喻隐舟冷冷的看着公孙无疾,旁人都畏惧公孙无疾在雒师的权利,毕竟他是天官大冢宰,但喻隐舟可不怕,喻隐舟最厌恶的便是如此阴奉阳违之人。
一时有些冷场,喻隐舟并不接话。
公孙无疾的面颊上照样笑意温柔,突然转过头来,双手捧起叶攸宁的面颊。
叶攸宁还在咀嚼,面颊略微鼓起,仿佛一只贪吃的小仓鼠,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公孙无疾。
公孙无疾一双桃花眼瞬间盈满了泪水,泪珠犹如断线一般惨然滚落,哽咽的道:“宁儿,这些日子你都去何处了,知不知晓,舅舅甚是惦念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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