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心脏、肺部和大脑在这十年中一直艰难地保持着工作,所以此时反而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它们都太虚弱了,无法和其他沉寂许久,此刻被强行重新启动的器官形成配合。
心脏的鼓动微弱,肺部纳入的氧气太少,胃部对营养的吸收效率因习惯了曾经火焰的强势分解而怠惰不少,让他的身体没有足够的血氧和营养物质去支撑起整个新陈代谢的转动。
ECMO的粗壮管道从他的大腿静脉穿入,滚烫的深红血液在体外完成气体交换,被重新加温后再从颈部动脉管道重新流回体内。
Reborn安静地坐在观察室外,目不转睛地看着记录着他身体数据的大屏。
同样的数据也被推给了每个守护者。
杀手知道沢田纲吉最厌恶的就是被他们看到此刻的场景——赤身裸体,身上密密麻麻地插着维生管道,连接着围绕在他周身的冰冷医疗器械,他只能毫无知觉地像坨死肉一样躺在病床上任人宰割。
他此刻能得到的最后体面也只有那一床深绿色的手术巾——因为还要在ECMO系统中随时注入肝素和其他必要的抢救药物,或是,需要再度被开胸甚至开颅。
尿血、肺水肿、脑水肿、肾衰竭……一张张下达的病危通知书上没有人签字,但是因为本人已经事先签过免责文件,医院也只是通知到了前两天刚被加入联系人名单的他们而已……
这14个小时对在现场的守护者来说度日如年,可他们还要按照计划轮流去到XXVII露面处理事务。
尤其是山本,他只在这里陪伴沢田纲吉到医生通知说接上ECMO而已,然后就要赶去执行XXVII公司就其最大持股人因身体原因卸任彭格列集团CEO的新闻发布会的公关作业。
再加上狱寺隼人双臂严重的肌肉撕裂伤,远在日本坐镇的云雀不得不跨洋遥控起XXVII的财务总监工作。
“这也算是你对他们的惩罚吗?”杀手大人伸手盖住玻璃上沢田纲吉头部的部分,因为医疗器械的关系他看不到青年此刻的表情。
但他想那一定是平静的,不会因为病痛而表现出丝毫的痛苦之色。
因为青年哪怕陷入昏迷,也知道他不能露出丝毫软弱。
太多人太多事教会他,他早已没有了那个资格。
在那次拯救小兔子的作战中,他其实也受了枪伤——为了保持隐秘,及时赶到六道骸和小兔子身边,他穿过枪林弹雨,任由子弹擦右肺而过。
可又是因为这道枪伤,他还是晚了一步。
为了能让六道骸脱身,顺利引开追踪者,他生生用火焰烧熔了那颗在体内的子弹,烧平了出血的内组织。
等他返回时,只留下一座空无一人的乡村农庄和散落一地,早已冷透了的猫耳朵。
他就这么撑着重伤把地上的食物捡起来吃掉了,然后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上手术台……
然后,作为对他帮助六道骸通风报信,也是差点泄露了小兔子秘密的惩罚(沢田家光并不知道他儿子其实早就知道了一切,甚至他以为的成功KL也不过是沢田纲吉的扮演),九代门外顾问、他的亲生父亲要求他在病床上爬起来录制他亲自申明身体只是偶感风寒,不日便会痊愈的视频——以稳定彭格列集团股价这样荒唐的借口。
所以这次,沢田纲吉喷呛出来的内脏碎片大多是肺部组织——焦黑坏死的肉块从气管里混着肺出血产生的血沫被喷了出来,喷射状的呕吐还预示着脑补有血块压迫了神经,看起来甚至几乎不像再有生还的可能。
Reborn直接将这段医院监控视频录下的清晰影像发给了远在重洋的沢田奈奈。
——如果这就是迟来的惩罚的话,为什么不像我做的这样直接,狠绝?为什么还要将之变成一个锻炼他们的机会,甚至给他们留下退出的资本?
——如果你是我的弟子,我绝对不会这样教你,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一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合格黑手党,像你自大的父亲、我那糊涂蛋老友一样。这样,哪怕你半点火焰也无,也足以将这些人捏在手心玩弄。
——当你的露水情人也好,床伴也罢,玩物,宠物……你想让他们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们还敢对你说一个不字?那就给他们洗脑,注射让他们迟钝的药剂,给他们严厉的调教,让他们变成不会思考,眼里只有你,只能依赖你的金丝雀、废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过来!
任由那些愚蠢的蝼蚁去诽谤,去中伤,让你变成了一则则低俗笑话里的主人公和茶余饭后八卦的对象。
杀手大人脑海里转过数条阴郁的想法——
包括我,我的教父,你该折断我的翅膀,把我的胳膊废了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不要还像对山本那样,默默地送去你花重金费力讨好的骨科医生。
你有这个能力的。
我的教父。
你该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剜出我们的心脏,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颜色。
你有这个资格——哪怕是伽卡菲斯也不会对此有任何意见。
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啊,对了,你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因为我从未教导过你,因为他们总是在伤害你,让你连哭泣都遗忘了。
你是大空,你只从纲吉那里学会了包容。
你是那么温柔,你只会笑,就那样微微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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