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纵心中斥骂。
面上努力做出笑脸,以示和善:“阿姨好。”
他确信,这纯属面对陌生长辈的本能反应,不是在给封梧这小子面子!
封胭的神情更加讶异,她推开封梧,缓步走到楚纵面前,扬头细细端详一番,舒眉笑了:“你好啊,小同学。”
她笑起来,两颊也陷出酒窝,一双上挑的凤眼非雾非烟,眼尾皱出两道细纹。
她和封梧虽是母子,但在楚纵看来,她笑得要比封梧要真切、诚挚许多。
封胭执过楚纵的手,轻快地和他说起了话:“看着就是个好的。我们阿梧难得和我介绍同龄朋友呢。你叫什么名字?”
楚纵僵着一张脸,忸怩地缩起骨头,弓起上身,与封胭平视:“楚纵。”
放在他手背上的女人的手奇冷、奇轻,仿佛被销去了骨。世上那么多人,楚纵恰恰对荏弱的这撮人最不自在,整个人愈发拘谨。
“楚云端的楚,放歌纵酒的纵吗?”封胭睁大眼睛,认真地,热切地望过来。她年过三旬,此时此刻,身上却又跳动着年轻且活泼的气质。
“对。”楚纵木然点点头。他一心念着把手抽出去,哪哪儿都坐立不安。
“是好名字啊。”封胭敏锐地察觉到了楚纵的不安,主动松开手,拉开傍近的距离。
她神情慈和地瞧着楚纵,说起话来还是温温柔柔的:“不用紧张,阿姨只是和你随便聊聊。”
又错开视线,觑到楚纵身后,一剪朦胧、忧悒的烟水眼透出由衷的感激与歉意:
“楚纵,阿纵,可以这么叫你吗?谢谢你还愿意和我们阿梧做朋友。我知道他平日里一声不吭的,其实脾气比谁都大,在学校约莫是找不着什么知心朋友的——”
“幸好……”她注视着楚纵,似欣慰,似叹息。
她的手那么轻,她的目光却是那么重。只这瞬间,楚纵便觉肩头担上了极沉的分量。
一声不吭?脾气大?找不着朋友?这是说封梧?
他是在做梦吗?
楚纵开始恍惚了。
饶是他这个看不惯封梧的,也觉得这描述和封梧半点不搭边。
人封梧还愁找不着朋友?左右逢源还差不多!
楚纵在心里不忿地嘀咕。
“妈,你不是要出门吗?”封梧打断了封胭。
封胭轻柔应了一声,抱歉地对楚纵眨眨眼睛:“不好意思,阿纵,我得走了。”
她掖了掖肩上的皮包,走了几步,又回头笑:“都是邻居,阿纵以后可以到我们家坐坐……”
“妈——!”封梧的目光冰冷下来,唇边挂着的笑比假笑更像假笑。
封胭无奈地摇头,又洒然摆手:“那再见了。”
眨眼工夫,她那不似人间的身影便飘然消失了。
而楚纵还在恍惚。
封梧拍他的肩膀:“要一起去学校吗,阿纵?”
楚纵呆滞回过神,半晌,一张清俊的脸涨成猪肝色。
“谁……谁和你阿纵?”他抛出一句狠话,踩着零七八碎的步子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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