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叹一口气,道:“庆王虽然是个浪子,可从身份上来,除了昭王,他最贵重。昭王得了王位才两年,庆王就也封了王,可见庆王其实实力不弱。若是将你送到庆王妃位置上去,也不见得是坏事——真情哪里有身份贵重。”
怜杉默默低了头,殷氏就知道她不愿意。抚着额头,殷氏又叹气:“你呀!你一心想着昭王,也不肯再看看其他的,和你父亲一样固执。罢了,你不愿意去亲近庆王,我只好再给你找好的。”
停了一阵,又说:“说到这里,咱们家能用的女孩儿不多。你秦家妹妹心思沉,又机灵,怕是个能镇得住庆王的。依你看可怎么样?”
怜杉道:“母亲忘了?皇后娘娘选王妃那次,老太太也报了秦家妹妹上去,不曾想皇后连秦家妹妹的面都没见,就命人送了回来,连初选都没过。庆王虽然比昭王差些,可到底也是皇后嫡亲的孩子。母亲为秦家妹妹谋划,也总得有个机会,过了皇后娘娘的眼才是。”
殷氏道:“前两年也是我有意藏着意悠,你知道她那孩子大场合有些露怯,总是小门小户的做派。今年意悠大有长进,也长开了许多,也是可以带出门去的时候了。有合适的机会,我必定会替她谋划。”
说起意悠,怜杉不免又提到阿珩:“云姑娘深得老太太喜欢,总是左右不离地带着。依我看,老太太竟拿她做亲孙女了。昭王府对云姑娘也很上心,也许她倒是有那个福分。”
殷氏换了个只是斜倚着:“要说那孩子比意悠强些,虽是小地方来的,可周身气质不俗,人一看就很大方。不知她的福气在哪里,呵,她还小,我且再看看。”
母女两个说着,这厢孟府三房的长媳水轻尘也已经吃过了饭。屏退所有下人,水轻尘叫来自己的大丫头,一口气宛如蛛丝般摇晃:“太太那边还好么?”
大丫头仙芝点点头:“吃过了饭正和三姑娘说话儿。”
“哼。”水轻尘嗓子眼里嘲笑了一声,“那两个在一处,再不作别的,算计着孟府呢。”
仙芝靠前来,替水轻尘掖被角,低声道:“姑娘一直称病,总是避着太太那边,太太现下倒是把管家的权利都让给三姑娘去,把咱们完全撂在一边。”
水轻尘摇摇头,道:“不妨事,这些年,殷氏的账篇子已经烂极了,总有一天捅娄子出来。我若不先抽身出来,到时候倒弄我一身脏水。”
仙芝也跟着说:“老太太那边也是三天两头回山东去,这里也不管,由着太太糊弄。”
水轻尘道:“三老爷不是老太太亲生,过继来的孩子总也不亲。又遇上殷氏这个管家婆,老太太也插不进手去。现如今孟兴回来,二房振兴有望,老太太懒得再管三房了。这几日,我听着老太太着重在处理怜栩和孟兴的婚事,希望老太太能下个准手吧。”
仙芝噘着嘴:“当初孟府多大的名望?咱们嫁进来想着享福,谁知竟摊上三房这样的人家。”
水轻尘道:“孟府前期太用力,损了经脉,整个孟府青黄不接,后继无人,又遇上了殷氏这个管家婆子。殷氏出身商贾,却笨得很,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算不清长期账。可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孟府毕竟是孟府。”
“嗨。”仙芝说,“昭王继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孟府再青黄不接,皇亲国戚能落魄到哪里去?——只是可恨太太脾性差,叫姑娘你这样受苦。”
水轻尘说:“我受苦是小事,未来才是大事。我恨的是殷氏把着管家的权利,却又把三房往穷巷里送。从前我就说过,孟府不能都指望着皇后娘娘和元帅,该早日立起根本。谁知她一手的烂棋,先是总想着把女儿们送到成国公府那样的老旧地方去,只看到了老派家业,却远离了新的政治中心。她又纵容着少爷去花天酒地,到底连个功名都没搏上,一辈子也入不得金銮殿。”
喘了几句,水轻尘望着窗外:“从前昭王的主意她没打上,现在必定是打庆王的主意去了。女儿做了王妃,她才好当皇家的丈母娘呢。”
仙芝皱着眉:“三小姐爱慕昭王,不必肯委身庆王。”
水轻尘呵呵一笑:“她俩凑在一起,若不相互算计,那一定是打另外两位姑娘的主意呢。怜杉庶出,母亲又死了,一心想着攀附殷氏,求殷氏给她谋出路。这怜杉也是,好好一个姑娘,叫殷氏调教成老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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